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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分析了中山大学民俗学会不同时期的四位学会负责人所拟定的四份大相径庭的工作计划,并追溯计划拟定者的学术渊源,比较各项计划的得失成败,认为:以何思敬为代表的西学主张和以杨成志为代表的人类学取向都没能为中国现代民俗学指明正确的方向,相反,这一时期的突出成就集中体现在了以顾颉刚为代表的国学研究上。 
     关键词:民俗学 人类学 国学 西学  
 
一,三份大相径庭的工作计划 
1928年12月25日,顾颉刚、余永梁合作完成了中山大学语言历史学研究所的《本所计划书》[1],第四部分为“民俗”: 
(1)   作两粤各地系统的风俗调查 
中国学术界对于民俗的注意,也是近来的事。本所民俗学会在此方面已占重要的位置。但还没有系统的集众工作。现在应着手精细的调查,先选派对于民俗观察训练的人若干,分赴各地调查,就先从两粤着手。 
(2)   西南各小民族材料之搜集 
中国的民族史,北部因历史上的事实,各民族没有显然的差别。西南则交通与政治势力的关系,各小民族还生存到现在,如苗,瑶,僮,蛋,等民族。他们的风俗语言社会组织等等,应趁还有可搜求的时候赶快去搜集。 
(3)   征求他省风俗,宗教,医药,歌谣,故事等材料 
要求中国的民俗调查得详尽,须费很多年的时间,而且也不是本所能够完全担任得了的。可是在中国学术机关还没有几个对于这方面从事的,本所应尽力提倡,并作搜集的工作。 
(4)   风俗模型之制造 
要大家走遍世界寻风问俗是不可能的。我们制造模型,先从中国起,再推之于各国。使人们一踏进我们这个陈列所,就可见到各地风俗实况之缩影,使人得到一个具体的观念。 
(5)   钞辑纸上之风俗材料 
固然从前文籍所纪的风俗不详实,但那是时代的关系,不能深怪,还应该好好地应用他。试问在纵的方面的研究,除了纸上材料,还有旁的多的法儿吗?所以旧有文籍,应先从各地方志,笔记,小说,文集,歌曲唱本等等钞辑出来,作“比较风俗学”。 
(6)   编制小说,戏剧,歌曲提要 
“民俗学目录学”,我们应提出这标题来。将各地民间小说,戏剧,歌曲,先编提要,使大家有个线索,研究方便。民俗学才会很迅速的发达,进步。 
(7)   编印民俗学丛书及图片 
本所已出民俗学丛书20余种,在中国民俗学是从没有这样记录,但以民俗学问的全体而论,怕只不过九牛一毛。本所应继续编印,使民俗学蔚然成为大国。至于图片,亦应多多编印,以广流传。 
(8)   扩充风俗物品陈列室为历史博物馆民俗部 
本所现有风俗物品陈列室,规模初具,应尽财力能力所及,加以扩充,为语言历史博物馆之一部。 
(9)   养成民俗学人才 
本所上期开设民俗学传习班,训练民俗调查研究的人才,毕业已20余人。可是民俗学是需要大队人工作,才易收效。本所应继续开班,使此项人才激增。 
计划比较全面,反映的是顾颉刚们对民俗学运动的理想状态的一种憧憬,从这些计划中我们可以看出,顾颉刚对民俗学的计划几乎丝毫没有涉及对国外民俗学理论和方法的借鉴,反倒象是胡适“整理国故”的具体落实。[2] 
在顾颉刚等人离开中大之后,民俗学会主席容肇祖的继任者何思敬拟定的“民俗学组”工作计划有二: 
一,      拟翻译欧西名著,刊成丛书。本组着手翻译之书名如下: 
Burns夫人之Handbook of folklore[3] 
Haddon教授之Fetishism and Magic[4] 
Hartland教授之Religion in primitive people[5] 
先行出版。若同人能力可及,如: 
W.G.Frazer教授之The Golden Bough[6] 
Ed.Tyler教授之Primitive Culture[7] 
等古典名著,亦拟翻出,以供斯学者之参考。其外关于中国古代史之欧人最近名著,亦有一二如: 
H.Maspero La China Antique[8] 1927  
M.Granet La Civilization Chinvise[9] 1929 
亦拟翻译。盖民俗学之目的,一部在乎帮助阐明历史之种种疑问。Maspero与Granet二先生对于中国古代史亦应用及此,吾人引以这为深可借鉴者。 
二,      关于《民俗》周刊,拟编至110期止,此后则改为月刊。内容分配如下: 
1,   论著,一篇或二篇 
2,   译丛,一篇或三篇 
3,   资料,一综或二综 
4,   消息,国内外民俗学界消息[10] 
这一计划与顾颉刚的设想可说是截然相反,似乎完全是以西学为目的。 
因为何思敬主持的“民俗学组”没有什么影响,所以1932年底朱希祖上任文史研究所主任的时候,他没有使用“民俗学组”这个名称,而是重新用回“民俗学会”,并重新任用重回中山大学的容肇祖为主席。 
这一时期“文史学研究所民俗学会”的工作大纲是: 
(一)征求各时各地之风俗、习惯、迷信、医药、歌谣、故事之记录,及器物之字、雕刻等。 
(二)调查关于各民族之风俗习惯、生活、社会、组织、社交、迷信等,及各地之祈神、赛会、求签、问卜、宗礼、冠婚、丧祭等种种风俗。 
(三)对于民俗种种材料加以整理、研究,及外国民俗学上之名著之翻译。[11] 
计划显得低调、务实,而且明显是折衷了顾颉刚与何思敬的计划。但是由于1933年上学期结束时中大没有续聘容肇祖,民俗学会的工作到6月份再次宣告中断。 
以后的几年,每次年终总结中都会把过去的成就翻出来炒一炒,然后简单罗列几条计划,如在1936年,“国立中山大学文科研究所历史学部民俗组”在其《民俗组简章》中就说:“本所运用民俗学的方法,整理传说,以发见本国各时代各地方之民俗为宗旨。”[12]其《民俗组工作大纲》称“本组研究,分下列两种:A,历史的研究。从各地方志,文集,笔记,小说,及其它专书,抄辑史料,分类,分地,从事比较研究,历史叙述。B,社会的研究。从调查,搜集所得到的社会实况种种统计,为将来革新社会之参考。”[13]在“文科研究所”的“将来发展计划”中则特别提到要“征求西南各省风俗宗教医药歌谣故事等民俗材料”。[14] 
那么,我们将如何来理解民俗学会不同时期大相径庭的工作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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