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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通”谈中国研究与中国模式
——专访傅高义教授
  作者:傅高义(Ezra F. Vogel) 孙中欣 | 中国民俗学网   发布日期:2009-08-07 | 点击数:13202
 

  孙中欣:加强地区研究是受美国当时的国家需要推动的,那中国研究的具体情况如何呢?

  傅高义:当时我们觉得美国对1949年后的中国和中国共产党认识很不够,因此1961年后,美国社会科学界的一些代表在SSRC组织了一个由20多名专家学者组成的社会人类学小组,专门讨论加强地区研究。我也参加了该小组的讨论工作,我们认为美国大学在中国研究方面应侧重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和经济学等方面,并提出了硕士学位以地区研究为主、博士学位以学科为主的方案。此后我们每年定期开会,讨论的主要内容包括:如何开展对中国社会的研究,以什么标准选择哪些参考书目,资金来源是什么,专门的图书馆应该怎么安排,以及如何培养学者,等等。为了发展中国研究,美国社会科学界连续5年一直定期组织专题小组进行讨论,我们社会人类学小组讨论如何发展中国社会学,同时还有讨论中国经济和法律等专题的小组。

  当时参加讨论的社会学、人类学学者中,我算是比较年轻的。我个人认为我们是比较客观的,虽然初衷是服务于美国的世界地位,但是我们很客观,不仅仅是爱国主义,不仅仅为了美国,也为了全世界的和谐,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这是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研究的情况。

  当时的专家小组比较小,讨论的问题比较大,但是参与的人不多。主要是前面说到的三所大学的学者,同时也有我们的博士生。这些博士生毕业后到了伯克利、密西根等高校。20世纪60年代有很多学生毕业,他们中有很多都进入了中国研究领域。当时找工作很容易,拿了博士学位肯定能够去重要的大学教书。当时各大学里研究中国问题的都不多,所以我们互相交流、共同进步。后来研究中国问题的博士生开始使用当时最先进的研究方法和最好的理论来研究中国问题,以显示他们在这个学科领域研究得很深,学问做得很好。在我这样较老一辈的人看来,这种研究方法可能太专太狭隘了。现在的社会科学的博士生很多,可以用很严谨的研究方法,也使用很高深的理论,但是普通人读不懂他们的文章。他们发表文章好像只是为了表示他们是真正的专家,是为了专家而写。我们最早开始研究中国的目标不仅是为了我们学者本身,还担负着让美国和美国民众多了解世界的责任。但是现在的专家越来越多,研究对象却越来越狭窄。

 

  基金会资助了中国研究发展

  孙中欣:您当时在哈佛大学开设了哪些课程,都是什么样的学生来听课?

  傅高义:我第一次在哈佛开讲中国社会,是在1965年,这是哈佛大学首次开设中国社会课程。当时我的学生大概有三四十人,他们是非常好的学生,其中有十多位后来成了美国名牌大学的教授,包括杜维明(现任教于哈佛大学)、怀默霆(Martin Whyte,现任教于哈佛大学)、高棣民(Thomas Gold,现任教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戴慧思(Deborah Davis,现任教于耶鲁大学)和赵文词(Richard Madsen,现任教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等。课程的内容主要是关于1949年以后中国大陆的情况。我对华侨以及中国历史谈得都很少,主要讲解放后中国的情况。

  孙中欣:当时美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在中国研究方面的合作情况如何?

  傅高义:费正清认为中国学应该是一门全球的学问,他欢迎全世界的学者来哈佛交流。他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比如他邀请英国有名的教授来这里访问,但是他主要的目的是把自己最能干的学生介绍给这些访问学者。费正清邀请各国学者来哈佛访问一两年时间,并出版相关的学术著作,所以我们有一个关于东亚研究的系列出版物。这些学者来自不同国家,主要是英国、日本、澳大利亚、德国、法国和加拿大等国,别的国家似乎对中国研究得不太多。

  孙中欣:进行中国研究的资金来自哪里?

  傅高义:当时福特基金会同样意识到美国对于全世界的责任,跟我们这些学者展开了大量合作,同时它们也鼓励其他国家来研究中国。例如,印度本来没有人研究中国,但福特基金会希望能培养一些获得博士学位的印度年轻人来美国研究中国的历史、社会、政治和经济等问题,这样他们回去以后可以继续对中国的研究。但可惜的是,由于其本国经费分配等方面的原因,那些学者的中国研究在他们回到印度后由于得不到所在大学的支持而被迫中断或内容缩减,所以印度的中国研究一直不太发达。福特基金会还资助英国、德国等国家的学者到美国来学习一两年。

  值得一提的是,70年代后期和80年代初期,中国研究领域所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而且美国学者不能前往中国大陆。那我们怎么办呢?当时我们这些学者和福特基金会决定在香港组织一个大学服务中心,把全世界研究中国的学者都集中在那里。这在当时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为世界很多大学的学者提供了一个相互交流的平台,我就在那里认识了很多学者,结识了几个很好的朋友。当时除了福特基金会,卡内基等基金会也资助了中国研究。它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组织,支持这个大学服务中心的工作。后来美国的基金会的理念发生了转变,即它们的职责应该是推动创新倡议,而不是日常维持。

  孙中欣:对,现在很多基金会仍然持这样一种理念。它们希望推动创新,创新之后项目可以利用本土资源得到可持续发展。

  傅高义:是的。基金会不再给大学服务中心资助后,大卫·威尔森(David Wilson)和港英政府接替了美国基金会的角色。威尔森非常支持中国研究,香港中文大学也表示愿意支持这个大学服务中心。所以原本是一个独立机构的大学服务中心后来变成香港中文大学的一部分。它本来是各国学者访问中国流亡者的地方(因为以前我们做中国研究,不能直接去大陆,只能去香港,在那里访问来香港的中国大陆居民),后来成为香港中文大学的图书馆。当时来自世界各地的中国研究者经常在一起讨论和交流,他们主要来自美国,也有一些来自欧洲各国、日本、澳大利亚等。我觉得当时基金会很聪明,它们不仅仅支持美国,也支持其他国家的中国研究者。当时的研究资料奇缺,后来搬到香港中文大学,报纸和其他资料就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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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2009-7-23 14: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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