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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后感] 记忆神圣与传统重建  ——读《重返故园——一个民俗学者的家乡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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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神圣与传统重建  ——读《重返故园——一个民俗学者的家乡历程》

  记忆神圣与传统重建

  ——读《重返故园——一个民俗学者的家乡历程》


  作者以民俗学者的身份重返故园,将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情对象化完成了对成长的乡土的一次考察,它不同于对异族文化的考察,在困扰和反思的过程中为我们讲述了民俗学者视野中的乡土。面对乡土,又和乡土保持距离,想成了主客体相融合的态势,既看到浓浓地乡情,也看到学者眼中的作为他者的故乡。

  神圣记忆、传统重建

  对于记忆中的世界,人们在大多数时候是怀着眷恋之情在现实中进行讲述,甚至是在塑造。在乡土社会,人们对于过去的记忆,既有对自己根脉的追述,也时常怀着崇高的情感,对于曾经扎根在人们内心和日常生活中的信仰犹是如此。在作者田野对象的故乡甘肃天水街亭也是如此,人们对于过去信仰的记忆怀着神圣感。街亭作为小型区域内的宗教文化中心,是周边诸多村落的信仰汇聚的空间,曾驻足过城隍、文昌、菩萨、华佗、无极老母、送子娘娘等神明的寺庙。作为人们民间信仰的物质化显现的偶像和寺庙,构成了人们记忆中信仰的核心纪念物,这些在人们记忆的再现过程中显然具有明显的神圣感。当那些曾经在历次运动中倒下的偶像和寺庙,在人们的生活得到改善之后也迅速得到了重建,但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发生,人们总是觉得重建的寺庙和偶像总是不如从前的庄严,神明也不像以前那么显灵。

  同时,人们在重建传统之时,往往有凭着记忆,凭着过去的经验来完成重建的过程。但是我们会发现,在人们的观念中重建的传统和神圣的记忆总是存在无法弥补的差距。由是,重建的传统并不能实现人们对记忆神圣的复制,也未能实现重建的初衷。那么,寺庙和偶像的恢复和重塑,构成了对于人们对自己的过去行为弥补,对无处安放的信仰的寄托,因而重建的传统与神圣的记忆在人们心中更多的形式的满足。也让我在想,曾断裂的传统在新的的土壤上重建,或许总是会失去了原有的滋味,那么传统的复苏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文艺家们一样,拿着旧的传统去塑造新的传统、价值和观念,为新的传统生成提供营养。

  科学、迷信与闸山

  当时代滑入“新中国”,“新”不仅意味着新的政权和体制,对于新中国来说也意味着传统的重塑。这种新传统建立,可想而知在很大程度上是以牺牲旧传统为代价和起点的。于是乎,我们看到了“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文革”等等政治运动和事件,代表旧传统的偶像和寺庙成为攻击和毁坏的对象,所谓“破旧立新”成了一种当时的时髦和文化惯性,在作者的叙述中,可以发现过去的寺庙大多数毁在历次运动和事件之中。

  在新传统的价值观念之中,作为旧传统的代表之一所谓“迷信”成了“科学”的对立面,但是似乎人们对所谓“迷信”还怀有比较深的情感,但同时在新传统的塑造之中对于“迷信”产生了质疑,在人们观念中对于偶像、寺庙以及闸山等行为持着十分矛盾的态度,尤其是在新中国成长起来的青壮年一代。由是,作者在采访参加闸山仪式的参与者中,老年人和青壮年持着不同的态度,表现在行为也就表现出对于仪式的和信仰的虔诚上表现出差异。随着城市因素的渗入,这种质疑是在加剧的,撕扯着观望在仪式边缘的人们,表现出来就是人们参加社火、闸山等仪式的积极性在降低,人数在呈现出下降趋势。作为组织者的会长也存在着抱怨,但是收到传统和乡约的限制,这些仪式依然持续出现在人们生活,作为自然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是否参与其中。但是,可以想见,这些仪式活动的持续性是值得担忧的。

  功利、信仰及其他

  不可否认的是,在人们民间信仰中是具有很大的功利性的,街亭寺庙重修的次序就是一种显现。随着经济因素在人们生活中影响强化,在街亭日常言语之中就有所显现。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在交谈中人们会更加关注农业税、赚钱等话题,即使是在作为街亭社区重大仪式闸山进行期间,繁缛的仪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的一种负担。于是,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过去象征着国家政治象征的村中的扩音器成为召唤人们参加闸山仪式的传声筒,然而却是应者寥寥。在2012年7月,我也曾赶上参加甘肃临潭冶力关的一次庙会,虽然每年还是依期举行,但也存在上述的隐忧。在与当地出租车司机交谈过程中,我清晰地感到这种变化,其大致意思是庙会举行期间正是当地的旅游旺季,大家都想着多赚点钱,但是又没办法庙会所在的村庄居民由不得不参加,只能是给点钱,然后在去吃些斋饭,算是参与了。这种参与形式,显然降低了庙会和崇拜的偶像对人们影响。相反,人们更加关注自己的经济生活,信仰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与此同时,仪式的关注度在下降,也引起了街亭作为一个社区的内部凝聚力的下降,人们更多的是关注自己的生活是否得到改善,而不是神明是否被很好的祭祀,在一定程度是对传统乡土社会秩序和结构的一种解构,呈现出从道德伦理秩序向契约秩序过渡趋势。

  此外作者在“重返故园”过程中提出了作为民俗学人值得思考的疑问:“民俗学到底有什么用?民俗学者究竟应不应该关心具体的现实生活的问题?作为民俗学者,我们究竟能为民众做为什么?”

  安德明《重返故园——一个民俗学者的家乡历程》 广西人民出版社 2004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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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 的帖子

在阅读《神图与鬼板》之后有一个明显的感觉,对于与异文化的感受远没有对于自己的所了解文化的那么灵敏,在对其阐释过程中或是所处文化语境的差异或是对于要了解文化接触的不深入,会出现阐释的困境。在民间社会,有其完整的知识系统,作为田野的短期停留或调查是,无法占有其全部,同时在多大可能性获取其真正的要义是值得怀疑的,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一个具有双重身份的人,能同时兼顾主客位的同时的民族志书写更为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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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进入到深入状态的田野,就像西方眼中的东方,就像盲人摸象,是局部视野,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的塑造的成分,在这种意义上而言,其上可信性值得怀孕和继续探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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