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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汇报] 体裁与语境:重读《诗经》

“古歌体只是一个临时的代号,代指以歌词、音乐、舞蹈、仪式的综合形式为演述内容,以特定时空为演述场域的一类文体。”
以此来界定《诗经》体裁有合理性,最大限度地“还原”了《诗经》生产的文化传统;但也存在模糊性,古歌本身是一个旨向甚广的概念范畴,是否所有古歌皆有上述词、音、舞、仪式的演述内容值得商榷。譬如最早的古歌——《弹竹》是否具有类似的演述内容,这恐怕N重论证法也难证明。
古歌不只是中国文学的滥觞,同样也是西方文学史的源头。《荷马史诗》中的“歌”涵盖了史诗、歌谣、抒情诗等有节奏、韵律、伴奏的文类。从西方文学源头——古希腊神话来看,古歌的典型文类以史诗为著,史诗所具有的仪式化演述、庄严神圣性、范例的宏大叙事等特征与古希腊人的传统信仰、神灵祭祀密切相关,所以史诗本身具有文类的多元性、综合性特征,即其本身包含了神话、颂词、挽歌、歌谣、仪式、故事、传说等多种文类,由此而言,史诗是基于口头传统的,是在特定的传统语境中漫长演变、沉淀生成的独特文类。
诗经是否属于史诗,也将是一个永恒的学术主题。但从史诗文类的学术探讨来看,诗经当然属于古歌,但古歌属于何种体裁或文类本身值得探讨,它类似于史诗,具有多种文类的综合有机性,但不可能以其中一个文类来作为标准,鉴于此,笔者提出“超级文类”概念。此概念源于劳里.航柯的“超级故事”的启发,超级故事是相对于单一故事而言,如《荷马史诗》、《罗摩衍那》属于超级故事,而纳西族《黑白之战》属于单一故事。它关注的是史诗的叙事特点的多样性。
超级文类的提出既是对取向于西方叙事文类的知识谱系的反思,也是基于历史累层形成的、地方性知识的再认知。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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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从文本类型来看,《诗经》具有书面文本与以传统为导向的半口传文本的综合特点。王靖献把程式理论应用到诗经研究中,论证了诗经文本源于口头文本,所以《诗经》明显有源于口头的书面文本特点。但经过孔子等文人的删减、加工、辑录,形成了“诗三百”的书面文本,这一书面的形成具有以传统为导向的整理、创编的特征,但也无法以这两种文本来界定。当下口头诗学界中把芬兰学者洛伦蒂根据芬兰口头诗学传统整理出版的《卡勒瓦勒》作为“以传统为导向的文本”的典型,《诗经》有重新再创编特征,但与前者的口头化、史诗化、宏大化明显不同的是,它更倾向于书面化、文雅化、政治化,“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明显有官方格式化特征,也没有像《卡勒瓦拉》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神象征,甚至升华为芬兰的民族标志性传统,乃至国家建构的基石。
所以把诗经到底划到哪个文类?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文类问题是分类问题。如何分类?自然界没有分类,分类是“科学”的结果,如何分类?以何分类?《原始分类》对此有过深入的探讨,分类是为了认知,但分类本身也在解构认识。显然,这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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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问题的探讨延伸在博客空间中,请参阅http://www.chinesefolklore.org.c ... wspace-itemid-3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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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达成“生活世界”的取向?窃以为至多是一种理想化取向。在考古、文献、田野、口头传统资料严重缺乏的《诗经》文本语境中,穿越两千多年时空,还原本来面目,至多是一种想象的建构,并且在具体的文本书写中,更多是回到寻找原型旧路中。甚至从当下活形态的“苗族古歌”中还原本来面目也只能意味着“这一次”,现在的“苗族古歌”与千百年前的“古歌”不是一回事。所以如何界定古歌?与如何确定“原生态”的原点一样,往往陷入概念误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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