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诗词国度的文化遗产·2011教学版块

泰山的相关艺术价值

泰山文化特质及其价值
  把握泰山名山文化特质,需要首先弄清其表浅器物层,即泰山景观及其配置格局。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泰山景观配置格局是,自然景物与人文景观并存,人文景观突出。人文景观的主体是各种古典建筑。古典建筑的主体是形形色色的宗教建筑。宗教建筑的主体又是各色的道教建筑。碧霞祠和岱庙,上下呼应,形色显赫,成为泰山道教建筑的领衔者,主宰了泰山景观的基本格调。它们又具有浓重的宫廷建筑色彩,金壁辉煌,一派皇家气象。泰山景观线路高度集中,极少枝蔓,人文景观汇聚的东路景观,是泰山景区核心线路,除山麓普照寺、西山灵岩寺等少数景点外,山中山后丰富的自然景观资源均未得到开发利用,只是近年才有所改观(参见拙作《泰山景观的再认识》,文载《旅游学刊》四卷二期)。
  如果深入泰山文化体制(风习)层,便可发现,泰山上述景观特色,来源于历史上特定的人、山关系。一是帝王朝祭泰山,二是文人入山修道,三是民众朝山请愿。史载,从三代开始,就已有帝王巡守泰山。秦、汉、唐、宋等朝,创为封禅大典。明清两代,仍有隆重大祭,其形式虽稍有异,但都对泰山敬崇有加,并视此举为“王者开务之大礼”(《历代儒臣封禅论》,《岱史》卷六)。对泰山的朝拜已成为帝王的政治和宗教大典。这是国内外其他任何名山所不具的特色。正是历代帝王大祭、封禅的路线,奠定了泰山的景观格局,确定了东路景观的核心地位。另外,“兼天神、人鬼地祇及仙真”(傅勤家《申国道教史》第七章)的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道教,为汉以来的文人土大夫所热衷,周游名山,求仙访道,已成为某些文人的生活方式。泰山因其地缥缈海天,更易于神仙方术的滋长,大量道教宫观的兴建,就是适应了这种社会需要。又由于帝王求仙封掸的染指,遂使这些宗教建筑多了些皇家气。但是道教神谱本来就十分庞杂,加上民间信仰的不断干预,道教神就更为紊乱。碧霞元君(泰山老奶奶)和泰山大帝(泰山神)。就是道教和民间信仰的杂交神偶。泰山,又是长期以来附近民众信仰的对象。为适应这种需求,山上山下便修建了数以百计的大小庙宇,供奉着杂七杂八的神偶,从而形成一种多教、多神并存的“神山”风貌。远近驰名的泰山庙会,更增强了它广泛的群众性。上述特定的人山关系,就使泰山成为王权与神权密切结合,皇族推崇与民间信仰相统一,举国朝拜,雅俗共赏的“官山”和“神山”。
  泰山文化的上述特色,还有更为深刻的文化根源。探寻其心理层面,实乃植根于中华民族深层心理结构。泰山的神圣性,导源于古老的泰山崇拜,古人由对辽阔、神秘之“天”的崇拜,引申出对人类生存有重大影响的天象太阳的崇拜。远古东夷族首领太昊、少昊,就是太阳神的化身。由对太阳的崇拜,又引发出对太阳升起方位东方的崇拜。由于“名山大川”为“两间(天地)物形之最巨者”(《明孝宗御制重修东岳庙碑记》),“山岳则配天”(《左传·庄公二十二年),泰山又为人类生息繁衍之处,因而也受到崇拜。而泰山,由于地处古代中原的东方,方位为尊,因而地位便在其他四岳之上。对此,《文献通考》有明确解释:“东岳以其处东,北居寅丑之间,万物终始之地,阴阳交泰之所,为众山之所宗主也。”正因如此,“昔王者受命,恤封禅之”(《风俗通》)。而不是如有人所说,因帝王封禅,泰山才神圣起来。(参见拙作《东方崇拜与五岳独尊》,《泰山研究论丛》第三辑)这种原始自然崇拜,到战国秦汉时期,发展为一种“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吕氏春秋·序意》),天、地、人相类、相感、相协的宇宙观。这正是秦汉封禅的世界观基础。在汉代发端的道教,也以“上知天宫,中识人间,下知地府(《林灵素传》)相标榜,也与“天人合一”世界观相勾通。正是这种深层文化心理,终于使泰山成为“天地之神,神灵之府”(《搜神记》),“七十二君封禅之山”、“三千里鬼神之宅”(陈琏《登泰山赋》)。正是这种世界观模式的制约,形成了泰山由地狱神祠,到帝王明堂,又到仙界天庭的景观格局。上面说的泰山景观格局和人山关系,又反映出中华民族务实的文化心理。“神道设教”的传统,一开始就把宗教与王权政治相结合。帝王朝祭泰山,虽然不免神学信仰成分,但主要却是“本原事业,祇诵功德”《(史记·秦始皇本记》)的政治功利。顺便指出,汉代封禅“明中兴,勒功勋,复祖统”(《后汉书》卷三十五),的动机,已明显表现出将齐文化“尚功”意识与鲁文化“尚思”意识相交融的趋势。文人的寻仙访道,主要是借虚幻的仙境,逃避或消极对抗污浊的现实。帝王求仙,则多为求长生不死。而民众朝山进香,则是为了“求愿”、“还愿”。“无所求而登泰山的,千百人中没有一个”(《东岳碧霞宫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