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屋二楼 乡村记忆之16
队屋二楼 乡村记忆之16
最喜欢队屋的墙基下那空空荡荡的地道，最神往的，却是队屋二楼。
队屋二楼无梯可上，一楼门口两根木柱，分立门口两侧，支撑起楼房前檐；二楼厚木板伸出，临院坝处无栏杆，比大门略宽处，形成凹形，砌砖封实，也就是说，二楼只有正中一道大门，如一楼一样。不一样的是，一楼屋檐前整体空白，二楼屋檐处两边成为屋内空间。想上二楼，得打开一楼队屋大门，正堂后方斜斜放置着楼梯，两架，一架小梯子，青竹两根，横向钻孔楔木，架起时笔直，人走上时颤颤悠悠地，有一种韵律感，即使直直立着，也够不到楼板；大梯子，花栎树木，坚韧结实，梯木总有小楼梯两个粗，斜斜搭在二楼时，多半是队上结账算工分时，再不就是队上要分东西啦。
里面架构一如一楼，进门后四道门，分别开于堂屋前后，两两相对。最神秘的，就是东侧那一间，听说，里面常常架设有机枪，还有几箱子弹呢。
队上有民兵，年青力壮的，基本上都加入了队伍，每逢周末，河坝里他们进行了拉练。宽阔地河床，北侧临城为河道，深幽幽地流水哗啦啦地流淌，南侧铺上绿地毯样，蚂蚁草，私袜子草，狗尾巴草，三叶草密密丛生，最多的是酸酸草，叶圆而小，片片相对挤围桌子样，总之，你爬在草地，软乎乎地很好玩。这儿也是民兵拉练的阵地了。多为一排十几人，胳膊上挂着几卷电线，身子侧立，一腿曲伸，一腿用力，爬在地面的另一胳膊折起，拳头紧握，臂面支起，与后腿形成两个用力点，身子一曲一曲的，向前窜去。电线很长，人很多，他们一排排在河床上铺开，远远看去，如一阵阵涌起的绿色浪花，扑打着，翻卷着，一浪接一浪的，向前，向前，再向前。民兵胳膊上电线没有啦，另一个又接着上前，依然如前者，侧着身子窜行，扭曲着如蚰蟮，弓形前进，一线直前的。一架摇柄电话机架设好，另一头有人接听，记录着这一端发出的命令，然后几排民兵比连线的时间早晚，记录文字正误比例什么的。这种接练没什么看头，我们往往瞅一眼，就离开了。偶尔有练习枪法时，一排民兵们爬在草地上，前面支起三角架，也有没架，只是几块石头泥砖的，绿茵茵的草填满石块泥砖缝隙，形成小小的支架。三点一线，啊，有人来回指导着，枪口圆孔立有一细细柱子，弹仓略前翻起一夹子样中空的圆盘，民兵们张一眼闭一眼的，反复嘀咕着，三点一线，啊。
河堤上，也有一排子小脑袋，手里架着一根木棒，一米多宽的堤面，爬在中间的我们嘴里也嘀咕着，三点一线，啊。哪三点呢？怎么一线呀。胆大的，悄悄地爬下去，蹲在架枪的民兵身后，瞄一眼，他们是把三点看成一线的。去，去，去，别捣蛋，爬在地面的民兵没说话，指导员过来，恶狠狠地说，这是秘密训练，不能透露出去的。再看，我把你爬起来，关在队屋二楼上去，每次都凶恶地说着，却没有一次做到。我们又有几个爬下去，凑到瞄准前面竖起的那面枪把。一根木棒，上面一块板，白底黑面，画着人形模样，胸口为圆心，一圈圈绿线，正中是红点。枪把，枪口准星，弹仓前夹子样圆形盘，三点一线哟。我们正高兴地拍掌，指导员过来，一把拎住耳朵，一手一个，捉两个凑向他身边的，凶声恶心地说，站好，不准动，再动就枪毙你。再伸手，又拎住两个，我们一动也不敢动，乖乖地站着，两手紧紧抿在裤缝边，如同站岗的士兵。
终于响起了枪声，红点偶尔有打中的时候，更多的是在标把的边缘上，破出几个孔洞来，又换一批人爬在枪后，瞅瞅指导员没看见，我们又凑上去，这时远远的隔着几尺远，让他一时捉不到我们。练习累了的他们，收起子弹，一颗颗数着，集中在指导员的包里，散淡地坐开。我们终于凑近了枪，爬在架子边，弯起腰弓下身子，寻找着三点，如何一线瞄准。顺手在地面捡起弹壳，黄澄澄，亮晶晶，略带弱弱地热气，淡淡地火药味的弹壳。这些民兵最终整队收兵后，我们窜到标把周围，在河床上仔细寻找那些弹头，当然，是一粒也打不到的。那些枪，就收起放置在队屋二楼东边那间房屋里。
两根柱子不算粗大，两腿盘起，张开双臂，交替攀爬着，柱子很滑，怎么难得到一心向上爬的伙伴们？一次次失败后，我们从一楼上了二楼屋檐上。二尺宽窄，两丈左右长，正中的大门挂着三孔大锁，听说是大队书记，会计，保管三个人同时来，从三个孔洞里同时插上钥匙，同时扭动，还有固定的旋转方向呢，才能打开这把锁。这让我们着迷的锁孔，翻动着它，仔细地研究着，听说，进入这道大门后，堂屋内的东侧边门，里面旋转枪支的那间屋，又是三把钥匙的锁呢。得民兵连长，指导员和保管同时到，同时转动钥匙，也是有着固定的方向的，才能打开它。一般人家，多数是挂锁，古老陈旧的铜锁，很像一把小型的哑铃，锁芯是盒子样一块，锁是横横的两只活动卡棍，咬合着，钥匙是一头弯曲于弧圆枝，斜斜插入锁眼，轻轻转动，就打开了的。黑用一根细棒，就曾经打开过这样的锁，可是，那三眼锁孔的，他试过好多次，也没有打开过。得三个如我一样的高手，黑自负地说，同时转动着细棍，就能够打开它的。只是，在哪儿找到我这样的高手呢？
是啊，再哪儿找三个如黑一样，灵巧胆大的伙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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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忆之16 队屋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