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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描绘自满自足的生活环境与人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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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描绘自满自足的生活环境与人伦关系


《农历》:描绘自满自足的生活环境与人伦关系


汪政


中国新闻网 2011年01月13日 16:02 来源:北京日报




《农历》郭文斌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也许,这是郭文斌多年的一个心愿,为中国的农历做一个“传”。前几年,他断断续续写出了《大年》、《点灯时分》、《吉祥如意》、《中秋》、《端午》等作品,而且,作品中的人物也差不多,一对本分的守着自己几亩地的夫妻,大儿子分出去了,大闺女也嫁出去了,膝下还有俩儿女,大些的是个女孩儿,叫五月,小些的是个男孩儿,叫六月,都在刚记事的天真年纪。现在,这一对夫妻牵着这一双儿女,从那些短篇故事中走进了长篇《农历》,他们要用一年的时间为我们演示中国农村原汁原味的日常生活,给现代化中的人们讲述他们生命的节奏、生活的原则、感情的寄托,他们的价值和他们的根。
  这部长篇从“元宵”开篇,到“上九”结煞,刚好一个轮回。中间既有我们非常熟悉的大年、中秋,也有我们非常陌生的龙节、中元;有的是农历的节气,有的是农历的节日。农历文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丰富的话语系统,它不仅仅是一个时间表,而是包含着天文、地理、宗教、习俗、生产、生活等许多方面。在古代,24节气对农业生产具有强制性指导意义,而每一次生产行为都包含祭祀、禁忌、庆祝、劝勉以及实际生产行为等许多程序和仪式,每一道程序又都包含着它的起源、沿革、传统等文化增殖。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一笔丰厚而宝贵的文化遗产。
  当然,作为文学,作为长篇小说,《农历》并不是一部有关历法的科普读物,或者说,郭文斌要表达比单一的农历、传统世俗节日要多得多的文化释义与文化情感。他试图以农历为依傍,描绘出一个自满自足的生活环境与人伦关系,来演绎传统文化对生活的意义,塑造较为典型的传统文化人格,叙述个体在这个文化系统中的养成。作品的父亲与母亲显然是传统文化人格的典型。父亲不过是一个农民,但这个农民有着全面而朴素的文化传承,他熟悉农事,勤劳、本分、善良、聪明,受过初步的识字教育,对传统文化的几部启蒙经典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太上感应篇》、《朱子家训》等谙熟于心,大体遵守着儒教的礼教,但同时又对道教、佛教以及其他民间宗教与风俗习惯也十分了解;所以,在作品中,父亲实际上扮演着一个榜样,一个传道、授业、解惑的角色。母亲在作品中的地位和角色与父亲相仿佛,只不过她更典范地显示出中国传统农村女性的文化身份,同时,由于教育的程度与方式的差别,她对下一代的启发更多的是情感,她对孩子的教诲有时也会借助于语文典籍,但这些典籍并不是典型的经典文本,而是传说、民间故事、歌谣以及戏曲等等。也许是为了突出传统乡村中文化传承的方式,郭文斌没有刻意地点明现代学校的存在,这样,我们可以对作品中五月、六月这两个孩子的文化接受与人格养成途径进行梳理。节日是重要的教育契机,因为节日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传统有时隐藏在生活的背后,隐藏在人们思想的深处,而节日就是人们定时选择的时间,将文化与传统集中地、强烈地表现出来;过节的每一个步骤与细节都有着具体的规定与释义,而节日的气氛则可以使人们沉浸在不同的情感体验中进而受到感化。《农历》以较为典范的传统节日与节气使五月、六月对一年的生活以及如何过这一年的生活有了大致的了解。结构则是父与子的对话。上一辈在传统文化传承中肩负着义不容辞的责任,而晚辈在接受中也责任重大。父亲的示范与讲解,儿女的询问、质疑、接受与思考形成了总体的对话结构,这种结构既体现在家庭中,也体现在家庭以外,从而形成一个统一体,以保证这一结构的同一性;只有具备这种同一性,文化的传承与接受才是畅通的。而内容与材料则是多样的。最重要的是日常生活,《农历》说到底是一家人过日子的书,但文化即在其中。
  郭文斌这次写作的意义在哪里?有关传统文化的式微的判断已成定论,有关保护传统民俗节日的呼声也与日俱增,甚至进入了“申遗”的范围;但《农历》并没有多少的悲怆,更没有多少声嘶力竭的呼告,相反,它写得很安静,很平和。在完整的呈现与原味的讲述中,正在逝去的事物本真地存现在话语中。郭文斌在《冬至》这一章有一情节,父亲说先人们常用“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的对联推测这一年的雨水的多寡和收成的丰歉,当六月追问如何推测时父亲说他记不太清了,六月顿觉遗憾:“爹当时应该把它记在本子上才对。我可一定要记牢,到时传给我的儿子,再让我的儿子传给我的孙子,再让我的孙子传给我的重孙,子子孙孙,孙孙子子……我可不愿意让他们遗憾。”
  也许,这就是郭文斌的心事。他要写出过去的故事,一幅完整的风俗画,而且要写得美丽,吉祥,为的是让未来不再遗憾,有一份美好的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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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民俗志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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