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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畲族小说歌 泱泱华夏传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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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畲族小说歌 泱泱华夏传神韵

悠悠畲族小说歌 泱泱华夏传神韵

(记者 庄严 通讯员 欧招生 林心涛)




    走进霞浦县溪南镇白露坑村,春日的阳光透过云层,将村中的菜园、茶园、竹园勾勒出道道金边,眼中的翠绿和着飘来的悦耳畲歌,让人在细细品味之余心旷神怡。

    白露坑共有人口1420人,是霞浦县最大的畲族聚居村,也是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霞浦畲族小说歌发源地。“笔头落纸字来真,造出明朝一段情……”耄耋老者、白露坑小说歌传承人钟昌尧为我们吟唱起传承200多年的小说歌《九节金龙鞭》,古韵古腔,歌者听者都沉醉其中,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那久远的年代。

    霞浦县文化馆馆长王承锐告诉我们,畲族素有盘歌、对歌的传统习俗,这种以歌代说、以歌当哭、以歌传情、以歌达意,贯通整个生活的行为,霞浦畲民贴切地称之为“歌言”。“歌言”是畲族人民的口头文学,是畲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小说歌属于畲族歌言的一种,又称“全连本”或“戏出”,畲民俗称“大段”,约有百余种,内容多取材于汉族民间神话故事、传说、章回小说、评话唱本等,它的特点是题材广泛、情节生动,有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有真挚感人的故事,有离奇曲折的情节,引人入胜。听了小说歌,不仅知道每个朝代的人物典故、自然知识以及畲族人民反抗封建统治阶级的斗争史,而且可以从中学到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因而深受群众喜爱。畲族群众在家与客人对歌以及教后辈唱歌,都从小说歌唱起、教起,它在畲族人民的生活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位置。

  兼收并蓄孕育畲族小说歌

    我们在采访中了解到,白露坑在清代时以经济繁荣、文化发达而名重一方,当时福宁府开办的不到20所畲族私塾中,白露坑就占有3所,而从道光至光绪的60年间,仅白露坑的半月里自然村便连续诞生雷世儒、雷步缘、雷步武、雷加润、雷加上5 位秀才,这在全国畲族村中是鲜见的。白露坑深厚的文化底蕴,为孕育畲族小说歌奠定了厚实的基础。白露坑畲族文人对畲汉文化兼收并蓄,将畲族历史和故事改编成诗歌体口头唱本和手抄唱本,逐步形成了富有民族特色的小说歌。

    白露坑小说歌渐渐改变了畲族文学的苍白,有力地扩充了畲歌的发展空间,完整地再现了畲族歌言的优势,恰到好处地解决了畲族记史言志和抒发复杂心理的需求,小说歌成为畲族文化最丰富最完美的载体。有关专家认为,一部完整的小说歌集,就是一部畲族的生动历史。

    对小说歌颇有研究的专家告诉我们,小说歌的基本特征,一是它的叙事性强,有故事情节;二是具有严谨的结构章法;三是对正面或反面人物的形象刻画运用了多种技法进行艺术加工;四是每篇由众多的单首组成,单首的结构为4行,每行7字,类似汉语格律诗的“七绝”,最短的小说歌也有几十首;五是白露坑小说歌还有一个显著特征,即作者的署名被巧妙地隐藏在歌尾,如钟学吉小说歌《末朝纲》的结束句:“做歌人在白露坑,谱分陈家讨有名,上字分做二下讲,士字加口是郎名。”第二句是因钟学吉寄名该村土主神陈师公做弟子,故又名钟陈吉;六是小说歌讲究畲语方言押韵,为了达到抑扬顿挫的氛围,以至字里行间常出现所谓错别字,外人无法理解,但这却是畲族灵活运用汉语的最好诠释。

    小说歌以民间口头文学形式在群众中代代相传,在不断丰富和发展之中,除独唱、对唱、合唱外,还有双声部重唱,叫做“双条落”,即“双音唱法”,由一个歌手先唱2个字或4个字,另一歌手紧接和唱,它是我国民歌演唱中的稀有形式。在歌唱过程中夹用“哩、罗、啊、依、勒”等辅助音的唱法,称为“哎噜调”,反之为“平调”。小说歌除了由畲族民间歌手根据汉族章回小说或话本改编的《西游记》《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外,还根据本民族流传的英雄人物和结合畲族的生活特点、心理素质重新进行艺术创作,主要作品有《钟良弼》《钟景祺》《蓝佃玉》等,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语言明快,音韵和谐,不用典故,也不用夸张和粉饰,融叙事、咏物、抒情于一体,朴实真切,和所有的畲族歌谣一样,被人们广泛认同,在民族学的研究上具有重要价值。

    畲族文学基本上为民间口头文学,到了小说歌阶段,便发展成手抄本,融入和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尤其在大庭广众场合,小说歌便发挥了类似于听说书和听评话唱本的功效,使更多的畲民在休闲中了解历史,掌握各种信息动态并进行知识补充,从中汲取文化营养。因而,白露坑小说歌无可非议地成为畲族歌谣王冠上的璀璨明珠。

    “畲族歌王”钟学吉

    历史上,白露坑村曾出现钟学吉、雷德荣、钟学算等一批杰出歌手,清末民初是小说歌的全盛阶段,这一时期,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为钟学吉。据说仅钟学吉一人,就改编小说歌几十部。

    钟学吉(1856—1924),清末民初白露坑村人,7岁入私塾,20岁开设私塾。他结合教学,编写了大量歌谣,其中杂歌有《花名歌》《鸟名歌》《十贤歌》《十女歌》《十字歌》《起书堂》等,在塾馆内外广为流传。《长连正歌》《诸葛亮》《孟姜女》《唐伯虎》等长篇小说歌均出自他的改编。因此,各地把白露坑推为畲族歌乡之首,有“未到白露坑,不算唱歌人”之说。钟学吉创作的畲族小说歌,代表作有《高辛氏》《钟良弼》《末朝纲》等,这些根据本民族民间传说编写的具有史诗性质的小说歌,被族中视为“祖公歌”,在不少场合用以替代《盘瓠王歌》。

    《末朝纲》是钟学吉晚年代表作之一,是小说歌中最长的一篇,由300多首组成,叙写了畲族人民的苦难生活历史,在畲族长篇小说歌中占有重要地位。《钟良弼》是钟学吉在福宁府三明会馆担任董事期间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歌,他根据清嘉庆七年(1802年)福宁府举行府试,曾发生“县书串通监生诬指畲民不准与试”,畲族童生钟良弼愤然呈控上诉,官府才“例准一体应试”这一史实,成功塑造了畲族童生倔强的形象,就畲民入学权利、反对民族歧视、追求平等公正的义举,进行热情讴歌与严厉鞭挞,产生了积极的社会效果。

    在畲族民间文学史上,钟学吉第一次用畲族歌言的形式创作小说歌,首创出具有浓郁畲族色彩的独特文学载体,在畲族历史上留下划时代的印记,因而民间流传“有山哈人的所在,就有钟学吉的歌”之说。闽、浙一带的畲民,尊崇钟学吉为“畲族歌王”。

    白露坑小说歌现状堪忧

    白露坑小说歌是畲族歌谣中的精髓,是畲族文学的最高形式,更是畲族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彰显形式,同时也是闽东最有特色和魅力的文化艺术种类。小说歌的出现,结束了畲族无戏剧的历史,其影响面波及闽浙两省和全国,使之成为中华民族又一朵文化奇葩。

    过去的几十年间,畲歌传统日渐式微,会唱畲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部分老人还坚守着这块传统阵地。目前,在白露坑村,大量畲歌手抄本和畲族秀才用过的古书籍已遭虫蛀。据群众反映,文物的流失、被盗从上世纪80年代就已开始,大量的手抄歌本处于自生自灭状态中。钟昌尧老人无奈地说:“现在村中的年轻人都忙着打工赚钱,无心学唱小说歌,村里只有50岁以上的老人还能唱小说歌了。”

    王承锐告诉我们,白露坑小说歌已超越自身存在的价值范畴,成为整个畲族的文化遗产,它作为一个民族文化进步标志性的产物,具有不可替代性。开展畲族文明史和畲族文学史的研究,离不开小说歌,对白露坑畲族小说歌的发掘、保护,是维系畲族文化有效的桥梁和途径。

    为保护白露坑畲族小说歌遗产,当地有识之士和专家建议,应出台地方文化遗产保护法规,在霞浦县铺开小说歌普查,摸清包括白露坑在内的小说歌藏本总量;在白露坑开辟“畲族歌寮”,建立畲族歌手档案,培养优秀畲族歌手;建立理论研究机构编纂`霞浦县畲族小说歌集,抓好小说歌现代精品创作工程;利用畲族传统节日,开展小说歌对歌、盘歌比赛,定期办好畲族文化艺术节,抓好原创小说歌的舞台作品储备。这样,对海峡西岸的文化发展将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新华网 福建频道 2009-03-11 11:46:33 来源:福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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