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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 武陵医者系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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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 武陵医者系列之二

观音 武陵医者系列之二

  天阴沉沉的,墨黑浓重的云,眨眼间从天边冒出来,排排浪潮汹涌而至。身后是秦楚交界古国庸地的长城,漫无边际的雨丝,阻挠住欲看清远方路途的眼光,春的叶,青的草,簇簇丛生的杂乱藻木。耳边隐隐传来几声凄凉地狼嗥,渐行渐远。眼前是弥漫的,无边无际的白雾,缕缕丝丝,随着雨风弯曲,似乎惊动惶恐的小兽,四散远去,在远处愈发密集着。
  竹衣棕披的一行四人,在狭窄陡峭的山路上急急奔跑,什么时候才能够赶到地头呢。听说,先生姓刘,医术高明无比,高个子侧身扶着最瘦弱纤细的一位,低头轻声解说着。桃花沟,就是明证咧,那是这些年来,无数得到医治的病人,病愈后送上感谢礼物时,听一位得名字叫做勋的书生说,先生喜欢桃树,自发的种植一株,几十年来,竟然成为当地一景了。
  桃花沟,很好找的地方,走在前方的胖子回过头来,抬头细细看了一眼,竹斗笠下的眼光明澈清亮,这条驿路很少行人,只要看到路边桃树成林,那一家是先生的家到了。天色愈发阴暗,雨也越下越大,山坡边树丛里泥坎里,积水汇聚成流,四面八方奔腾而至。驿路却是山林中最低洼所在,混黄浊浪翻滚着,吼叫着,汇聚更多的细流,脚步几乎被这些竹筒子水冲击晃动了。
  过了这垭口,听说到桃花沟只有二十余地路。最后一位声音暗哑低沉,快一点,前面过了这楸沟塘,山溪成河,驿路上就没竹筒子水了。找一个避雨处,稍作停顿,烧一点热水喝,身子缓缓劲,再走吧。过了垭口,眼前是一片大坪,老者说,如果在这儿建一坐庙宇,遮阳挡阴避雨,让行人走到这儿能够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早先隐隐作响哄哄嗡嗡的河流声变成汹涌急速的大浪,河水中时时可见大树小枝横冲直下,那河水伴随着驿路,几乎溢出河床的浊浪,时时翻过堤坝,扑打着路面,一行人谁也没有提起稍作停顿的话题了,埋头一个劲赶路。
雨却渐渐小了。
  斜斜密织的雨丝,漫不经心地飘荡着,随风而动,那风弱弱地,韧韧地,让雨丝在空中牵出晶晶亮亮时现时隐的箭点,又不急于落下。一行四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寒风中远山如逼视欲博凶兽,更增冷意。驿路边一处悬崖突兀而出,上有一洞,距路面只有短短几步。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过关垭子也走了二十余里路了,想来刘先生的家不会太远的,瘦弱纤细的那位,忽然停顿身子,开口。
  坎西河水奔腾,坎东高岩石险,驿路绕崖而过,雨水弱弱地顺着草茎树根,贴近泥面悄悄地流下,从岩洞边汩汩然泊泊然润下。嗽嗽声中从岩洞口下冒出丛乱杂精湿的黑发,一颗脑袋钻出来,左右扭动着瞅了一圈。洞内四人顿时混身一紧,八只眼睛盯住洞口,手下用力,这么大的雨,这个人身上衣服似乎并没有湿透,他又是哪儿的人?从哪儿来?干什么的?
  黑发睁圆双眼,雨水自脸颊边流下,钻进洞内时,右手中带一把黄黄油油的粗棍。那棍前尖后粗,如宝塔四周裂叶如棱,却是一把竹枝棕叶桐油伞,武陵古县的特产。四人捏紧的手悄悄地松开,看着那人右手拎着大筐,竹篾细编青丝白线,筐体上青白黄三色又构成一丛草,迎风独立,草底似乎有一尾鱼儿头钻出的样子;眼光扫过另一边,一尾鱼的尾巴轻快地摆动。
  桃花沟还有多远?老者温和地低声询问黑发。拐过这个湾,走几步就是桃花沟了,你们是请刘先生看病吧?黑发打量着缩在岩洞最里边,瘦弱纤细如寒风的小草,微微颤抖着的身子,提醒说,快点去吧,只有半里路咧。刘先生家最是善良,看你的样子是远乡人?是不是陕南翻过关垭楚长城过来的?也是听说了先生的大名吧?我是给先生送药材的,周围乡亲没有钱时,刘先生总是要求我们送一些药材去,可以换一些钱粮,少少的肉食,有时还会让我们在他家叨扰一顿饭食。黑发的嘴里,刘先生医术似乎是天生的,早些年来到这儿安家时,只是偶尔遇到扭伤病痛的邻居,顺手在山上扯再三样青草,嘴里嚼嚼,随便什么青叶包好,贴在病人患处。病人多半极快恢复的。
  黑发是河对岸人,催促着四人紧紧跟着他,绕过小路梁子,三步二步就看到一大院房屋:青青砖石幽幽黑瓦,威严肃静地立在雨中,一圈子房屋密密挤在驿路南边,临路是一大片场院,院落正前方一排桂花树,院落正中又有一株大树,树冠伸展开来,依靠在最显眼的高屋窗户边。
  刘家院子,桃花沟西头一大片青砖黑瓦房屋,成为武陵小城一大景观。几年后,这一大片房屋的再西头,沿河道而上的拐弯处,那一个山岩边的石洞,竖起一间庙宇,观音圣洁莲花如玉,香火弥漫布幔挂满四壁。
  观音堂。

武陵医者之一桃花
武陵医者之二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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