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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月调说起

从正月调说起

                                                从正月调说起

                                                   2010年01月11日 15:57 来源:人民政协报 

       1970年代台湾的校园民歌运动,由当时的大学生与年轻文化人共同推动,以木吉他为乐器,高举“唱自己的歌”的旗帜。在那个现代化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年轻人却不约而同地回归乡土,“民歌”成了他们寻找民族认同、也寻找自我认同的重要媒介。  
  
      又要到中国农历的新年了。除旧布新、展望未来,无疑是众人在新春时节,所要做的功课。但是,在许许多多的新衣、新鞋、新旅程、新计划、新希望之中,还是有一些旧有的事物,是放不掉的。它不一定以古老原始的面貌呈现,反而寄托在新的形式元素之上,新瓶装旧酒、老干开新枝,进而焕发出新的风貌。

  在这时节,我常常想起台湾歌手简上仁所谱写的闽南语创作民歌“正月调”:

  初一早,初二早,初三睡到饱;初四接神,初五隔开,初六是挹肥……(正月调)

  基本上,其歌词就是把中国农业社会在初一到初十五这之间每一天的重点习俗写出来。这首歌创作于台湾校园民歌运动的高峰时期,简上仁躬逢其盛,用吉他的清新和弦谱成歌,旋律单纯、节奏轻快,非常易于朗朗上口;这对于成长在工商社会的我来说,是开了一扇认识并温习祖先习俗的窗户。

  我于是可以想象,在传统农业社会,初一初二都要起早四处拜年,以维系乡村社区互相帮助的人际关系;到初三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初四的时候,原本回到天庭向玉皇大帝述职的灶神、土地公等诸神明都回到各家各户了,因此当好好迎接他们的降临回归。到了初五,过年的民俗活动渐告一段落,生活与工作即将步入常轨,因此是一个隔断,闽南语称之为“隔开”。初六恢复劳动,就要下田施肥了……

  对于城市里的我来说,这样的生活风景只能从这样的歌曲中去怀想;我家的作息不全是如此。初一一早我们全家会出门,但不是急着去拜年,而是到天公庙去上香,祈求新年平安顺心。这时节,天公庙里都会是香客云集、摩肩接踵、烟雾袅绕,熏得人眼睛直流眼泪。这时,我会想起另一首同样是校园民歌运动时期的创作歌曲,由苏来与赖西安共同合作的“庙会”:

  欢锣喜鼓咚锵,钹铙穿云霄;盘桂青龙探头望,石狮笑张嘴。红烛火檀香烧,菩萨满身香;祈祝年冬收成好,游子都平安。(庙会)我们家无所谓收成,但的确兄弟姊妹散居各地,都是游子;这最后一句,尤其贴切。

  1970年代台湾的校园民歌运动,由当时的大学生与年轻文化人共同推动,以木吉他为乐器,高举“唱自己的歌”的旗帜。在那个现代化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年轻人却不约而同地回归乡土,“民歌”成了他们寻找民族认同、也寻找自我认同的重要媒介。

  这个时期的创作歌曲,难以胜数,有表达人生感怀的、有怀想大陆故土的、有激发爱国情操的、有描写儿女情怀的、有追忆儿时光阴的、有记录社会现象的……不一而足。这其中,对于传统习俗的描绘,比例上是比较少的;但是,却因为这些歌曲所描写的习俗多半还留存在一般人的生活世界或记忆当中,因而每到特定时刻,总能呼应或召唤那些在时间长河当中不变的场景与情怀。

  这恰恰是创作民谣的奇妙之处。当年那些台湾的年轻人以自己的方式,重新诠释了乡土民俗与民族传统,这不一定能够完全取代既有传统民歌的地位与功能,但是却给下一代留下一个与自身传统接轨的埠口。特别是在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眼看许多珍贵的传统在过度发展当中逐一消失,人们经常会冷漠以对。若无这些创作民谣以新的形式来保存这种情怀、召唤人们对乡土的热情,我们将如何面对下一代?让我们期许,年轻的歌手能够从老祖宗的习俗当中,发掘出更多值得传唱的元素与记忆;让这个社会的某些血脉得以延续,而不是断裂。

  且让我们再听一下正月调的最后几句:

  十一请女婿,十二请女儿回来喝咸粥配芥菜,十三关老爷生,

  十四月光,

  十五是元宵夜。

  (张钊维)

       文章来源: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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