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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纪录片经典之《最后的山神》

人类学纪录片经典之《最后的山神》

《最后的山神》是一部表现古老的鄂伦春民族生活现状的纪录片。通过本片,观众了解了许多反映鄂伦春民族生活现状的人和事,感受到了这个民族正在经历着命运中的转变,领悟了在这个命运转变中的民族心灵的震颤,以及鄂伦春人传统中的精神世界。本片1993年在“亚广联”第30届年会上获电视大奖。



来源:http://v.ku6.com/show/Lhd4NuhMCdhX9y9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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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词
(画外音)山神啊,请你赐福给我们,赐福给山林。
(片名)最后的山神
这是春节过后的一个早晨。中国东北部的大兴安岭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
(字幕)孟金福 67岁 猎人 萨满
每年的这一天,孟金福都要在马尾上系红布带。
在鄂伦春人眼里,萨满的马是神马,新年里第一次乘骑,系红布带表示尊崇。
孟金福是中国境内鄂伦春族中最后一位萨满。
(字幕)丁桂芹 52岁 孟金福之妻
这种用几根树干做支架,用兽皮围起来的住处,鄂伦春人叫“仙人住”,这是孟金福夫妇在山林中的家。
在过去的千百年中,鄂伦春人就这样世代生息在大小兴安岭,一直过着从远古延续下来的游猎生活。
不知道鄂伦春人在山林中生存了多少世纪,他们的族名“鄂伦春”意为“山岭上的人”。
到了本世纪50年代初,中国境内的鄂伦春人在政府的帮助下,走出山林,分几处定居。当时全族人口2256人。
孟金福夫妇是在山林中出生、长大的。定居以后40年,他们还是习惯在山林中生活。
“遥远的月神啊,正月十五我们虔诚地敬拜您,恭请您保佑我们喜福永驻,保我们猎运兴旺。”
今天是农历正月十五,在过去是鄂伦春人祭月神的日子,定居以后就不讲究这些了。但孟金福相信,在这个时候,月亮神正在天上看着人们。
鄂伦春的先民,崇信萨满教。萨满教是原始的自然宗教,以自然万物为神灵——日、月、水、火、山、林、草、木,都可以成为他们膜拜的对象。
众神之中,山神是主管山林狩猎的神灵,在他们的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孟金福每到一片山林,先要选一棵高大粗直的松树,雕刻一尊山神像。他觉得这样他就与这片山林共同沐浴在神灵的庇护之中了。
每天早晨,孟金福离家出去狩猎。
每次打到猎物,他都认为是山神的赐予。
“山神啊,感谢您给我猎物,这溢着香气的祭品,请您接受,再次赐给我好运气。”
离家走远了,点上一堆篝火,山林的任何一块地方,都可以成为孟金福他们的落脚之地,成为他们的家。
多日打不到猎物,孟金福他们就会到山神面前诉说委屈和乞求。
“什么祭品也没有,就给山神敬支烟吧。”
“我们就要上山打猎了,请为我们准备一些猎物,为我们排除困难吧。”
孟金福的枪太老了,老的都不易找到同型号的子弹。可他不想换成自动步枪,他认为那样看
不出猎人的本领。他更不肯学着用套索、夹子去狩猎,他认为那样不分老幼的猎杀,山神是不会高兴的。
鄂伦春有一首歌唱道:“兴安岭的大树有多少根,请问问我们鄂伦春;兴安岭的野兽有多少种,请问问我们猎人。”
孟金福这一辈子眼看着树林越来越少,常常感到山神正在离他远去,感到一种无可依托的孤独。
冰雪覆盖之下,仍有悄悄生长的绿芽,孟金福每次见到,总要采上几叶,带回家去。让老伴也看看这漫漫寒冬中珍稀的一点绿色。
男人外出狩猎,这个家就留给了女人。家就是“仙人住”的里里外外。在鄂伦春人的家里,女人是围着男人转的。
丁桂芹18岁由父母做主,嫁给了大她15岁的孟金福,有了这个家。这三十几年的日子,生儿育女,风霜雨雪,一晃也就过去了。
“香啊,有那个面味。”
孟金福回到家时,正是冬日里最温暖的黄昏时分……
因为是老夫少妻,孟金福对老伴就多了几分兄长味的温情。
这是鄂伦春人医治受凉腹痛的老法子。
“多亏了你啊。”
“山间蜿蜒的小路,
不知心上的姑娘走了哪一条;
林中清澈的河水边,
不知能否等到日思夜想的她。”
“柳树林里我去寻找过,
榛柴丛中我也去找了,
没有找到这位可爱的姑娘。”
积雪将化,冬春换季的时候,孟金福夫妇回到了定居地的家——这个家在一个叫十八站的小村镇,属黑龙江省塔河县。
每次回家,都有人找上门来,考察、采风、照相……
定居40年,从根本上改变了鄂伦春人传统的生活方式。像孟金福一家这样生活的已经不多了。
(字幕)郭金波 90岁 孟金福之母
孟金福的母亲是鄂伦春族中的最高龄者,她知道很多鄂伦春过去的事情,但她不愿意回答萨
满或神灵等问题。她认为神在山林中,不能随便议论。
“老问什么,我不知道!”
北方的夏季来得很晚。
孟金福夫妇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搬到了靠近河岸的山林中。
孟金福要让自己年轻些,他觉得这样才和夏天的美丽相般配。
“这儿没刮干净。还有两根。”
“哎哟,怎么没刮好呢?”
黄昏或清晨,是孟金福出去狩猎或捕鱼的时候。
夏季出猎都是乘坐这种用桦皮制作的小船,桦皮船为十八站鄂伦春人所独有。
离家之前,老伴要用柳条打他一下,这是老辈传下的习俗。
“女人打男人一下,今天就有运气,不会空手回来。”
孟金福经常是看好一个风向稳定的夜晚去蹲碱场。
蹲碱场,是鄂伦春人传统的狩猎方法。碱场就是盐分大的湖泊或水潭。到了夜里,动物常来吃草、喝水,猎人就在这时伏击它们。
这一夜,一个动物也没有出现。如今动物越来越少了。
太阳出来之前,水面上浮起了浓浓的雾气。
桦皮船在晨雾中划行,没有一点声响。
孟金福听到了动物的声音。
声音远去了。
七月的头十天,白桦树的水分最大,是剥桦树皮的好时候。
孟金福的桦皮船老了,他决定趁这几天做一条新船。
孟金福小心地握着刀,使刀刃正好划破树皮而不伤得太深。一年以后,这棵树还能长出新皮。船的龙骨要用樟子树,它的木质柔韧而结实。
只用斧子和猎刀,他们就把一根粗圆的松树劈成薄薄的木片。
将桦皮和樟松片背回住地,就可以开始做船了。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八个够不够?”
对孟金福来说,做一条桦皮船不是什么难事,有人帮忙,一天的功夫也就够了。
做一条桦皮船,不用一颗铁钉,一段铅丝,一切取自樟松和桦皮。
小块的桦皮可以做一些小容器。过去山林中的鄂伦春人,家中的日常用具大都是用桦皮做的。北半球的许多民族都有使用桦皮的历史,形成了特有的桦皮文化;但像鄂伦春这样使用桦皮的时间这么长、制作的水平这么高,却是很少的。
今天,鄂伦春人也很少用桦皮制品了,会制作的人也只剩了几位老年人。
大自然在赐予人类衣食之源的同时,也把智慧赐予了我们。
一只离群的小野鸭,游到了孟金福夫妇身边。
妻: “来了一只小鸭,可能是饿得游不动了。”
孟: “弄小点,该噎着它了。”
妻: “把它送回河里吧。”
孟: “哟,还不愿意走呢,又回来了!”
妻: “你看,多让人疼。”
他们把小鸭当成了一个孩子,他们伏在地上也成了孩子……
孟: “孩子妈妈,有什么事吧?”
妻: “打条细鳞鱼回来吧。”
孟: “行了,别送了。”
妻: “嗯。”
孟金福捕鱼用着一张大眼的网,他要让小鱼漏过去,打一两条大点的也就够了。
一棵雕有山神的松树被砍伐了,孟金福见到时,有一种自己被砍伐了的感觉。
那以后的很多日子,孟金福再没有出去狩猎和捕鱼。
后来,他们回定居地的家住了些日子。
这里到处飘荡着孩子们的笑声。
主持人问:“定居以后生活习惯吧?”
孟: “山上舒服,在家里不行,三天两头就感冒。在外头不感冒。”
“你家孩子愿意在家里还是愿意在山上?”
“愿意在家。我这个老家伙,在外面呆惯了。小孩不行。小孩愿意在家。”
“对鄂伦春族来说,定居好还是在山上好?”
“定居好,就是定居好!”
当他们再回到山林时,短暂而美丽的夏天就要过去了。
同来的还有郭宝林一家。
郭宝林夫妇是定居后出生长大的第一代鄂伦春人,受过学校教育,有固定工作。现在郭宝林是乡政府干部,妻子是教员。女儿还在读中学。他们的生活道路与上一代已完全不同。
定居像一道线,划开了鄂伦春人的过去和现在。
两家人住在了一起。他们对山林的感情却不相同——孟金福的山林是有神灵的,郭宝林的山林就是山林。
孟金福为郭宝林的女儿郭红波模仿驼鹿的叫声,鄂伦春人称驼鹿为“犴”。犴是兴安岭特有的鹿种。
“这是公犴。”
郭红波这代人离山林更远了,很难听到犴的鸣叫。
“这是母犴。”
主持人问: “你常跟父母上山来吧?”
红: “来,经常来。”
“喜欢山林生活吧?”
“喜欢。”
“如果让你一辈子像老一辈那样在山林中生活,你愿意吧?”
“不愿意”。
“你毕业以后想干什么?”
“也跟你们一样拍电视,拍山林、动物……”
又一个冬天来了,孟金福把放寒假的小儿子也带上了大兴安岭。
(字幕)孟小庆 6岁 孟金福之子
孟金福知道儿子这一代不属于山林,但他还是想让儿子懂得鄂伦春人的山林。
儿子一来,做母亲的就多了份牵挂。
“山神啊山神,赐给我们幸运吧;请保佑我们的后代,保佑他们吉祥如意。”
孟小庆理解不了父亲在山神面前那颗颤动的心和飘进密林深处的祈祷。
他看到的仅仅是一棵树。
又一位鄂伦春老人去世了。死去一个老人就意味着鄂伦春人又远离了山林一步。
“你是个好人啊,怎么就去了呢!愿你的灵魂安息吧!”
鄂伦春人传统的安葬方式是风葬。他们认为这样死者的灵魂就会随风飘回山林。
在我们的请求下,孟金福表演了萨满跳神。
中断40年后,这位鄂伦春族最后的萨满又敲响了他的萨满鼓。
“空中漂浮的诸神,
请光临我们生身之地。
燃起篝火指引你,
敲起神鼓呼唤你。
快快降临吧,赐福予我们,赐福予山林。”
在过去千百年的岁月里,萨满鼓声曾不时地回荡在兴安岭的山林之中;今天,恐怕是最后一次响起了……
孟金福的老母亲对儿子表演萨满跳神极为不快。
孟母:“神走了,请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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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之死  ———试论《最后的山神》文化符号的影像化建构、解构和人化重构

刘国民,李宇峰

摘 要: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纪录片《最后的山神》将鄂伦春人尊崇的山神建构为整个鄂伦春民族文化的一个符号———山神树被砍伐这一影像意味着山神死了,这是这一文化符号的影像化结构。山神这一文化符号附在孟金福身上,使孟金福具有了双重文化身份,由此形成了文化符号的人化重构———永恒性的神附着在一个67岁的老人身上,最终必然随着孟金福肉体的消亡而死去。因此,正是通过“山神”符号的建构、解构和人化重构,纪录片预言性地凸现了民族文化在现代化过程中的被消解的命运。
关键词:《最后的山神》;文化符号;影像化建构;解构;人化重构

  《最后的山神》是孙曾田于1992年拍摄的,曾经获得1993年亚洲广播电视联盟大奖和1995年爱沙尼亚国际电影节大奖。这部片子在播出之后感动了我们,并在过了若干年之后,那个向往着山林生活、寂寞的老萨满的身影还时时浮现在我们眼前,那一丝忧郁一直挥之不去。而在几年之后,就如片子预言式的标题《最后的山神》所暗示的那样,鄂伦春这个民族的文化似乎也随着最后的萨满、也是最后的山神孟金福的去世而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留在我们的视野中的,是一个孤独的老头的身影和一张慈祥的雕刻在树上但被砍伐了的山神的脸。而这张慈祥的脸又不时地和孟金福那张极具鄂伦春族群特征的脸合而为一,难分彼此。这使得我们相信,鄂伦春最后的萨满孟金福就是鄂伦春最后的“山神”。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树被砍伐之后,孟金福这个在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民族的最后一个萨满最终被作为鄂伦春民族传统文化符号的“山神”附了体。然而,关键在于,附上人身实现了人化之后的神不再具有不死身,而成了一个易逝的客体,这无论对山神而言还是对孟金福而言都是一场悲剧。

一 慈祥的山神:文化符号的影像化表征
       鄂伦春族主要分布在内蒙古东北部的鄂伦春自治旗、布特哈旗、莫力达瓦旗和阿荣旗以及黑龙江的塔河、呼玛等地,长期过着以狩猎为主、采集和捕鱼为辅的生活。鄂伦春人信仰一种自然宗教———萨满教。自然环境中的大部分现象都被视为一种有生命力和灵魂的行为。因而,在他们的宗教中,有太阳神、月亮神、火神、山神、雷神等等。在这些神灵当中,山神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神。
   
(一)山神:鄂伦春人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
        族名“鄂伦春”的意思是“山岭上的人”。解放前,鄂伦春人一直居住在山林中用皮毛围成的“斜仁居”中,狩猎是他们生活品的主要来源,他们的文化可以称作为山林文化。因此,山神“白那查”与鄂伦春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在鄂伦春人看来,“山林所有的飞禽走兽及其它财富都是由白那查掌握着,所有的猎物也都是他赐予人们的”, 每次打到猎物,鄂伦春的猎人都要去感谢山神,而打不到猎物,则要请求山神赐予他们猎物。纪录片《最后的山神》中到处充斥着与此相关的表述:“山神是主管山林狩猎的神灵,在他们的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孟金福每到一片山林,先要选择一棵高大粗直的松树雕刻一尊山神像。他认为,这样,他就和山林一起共同沐浴在神灵庇护之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山神成为了代表鄂伦春民族文化的一个典型符号。《最后的山神》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正是因为编导孙曾田发现了这一点。刚到黑龙江塔河县采访的时候,孙曾田看到了鄂伦春文化所面临的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直到有一次,我偶然在林中的树上看到那个山神像的时候,心才豁然亮了。山神,就是鄂伦春人,就是鄂伦春民族的精神所系。这个渐渐远去的‘山神’,不就是我心中想要表达的那种情感、那种思索的具体对应形象吗?”

(二)“山神”的影像化建构
        一个符号包括能指和所指两个层面。符号本身的存在之所以能够被感知,来源于它的能指层面就像索绪尔所描述的语言的音响形象一样能够被听见、看见。作为山神的符号在鄂伦春人的表述中是可见的(雕刻在树上) ,也是可闻的(在他们的语言表述“白那查”中) 。而这只是针对鄂伦春人而言,对于普通的受众,我们对于山神这个符号本身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因此,一个纪录片制作者必须使用叙事技巧使现实文化表征出来。
        片子开始的段落是孟金福雕刻山神的整个过程,在这个时候,尽管作者加入的具有空阔感的雕刻的声音使我们感觉到了这个过程的特殊性,但是,这个时候,山神还不是鄂伦春文化中的山神,只是一个老头的形象而已———老头具有符号的意义,但仅仅是一个慈祥老头的符号。也就是说,纪录片中的山神首先是对孟金福等猎人们在树上雕刻的一个慈祥老头的形象复制。
        此后,通过解说词和影像的叙述,受众认知到了鄂伦春的猎人们在狩猎之前祭拜山神的仪式,以及在获得猎物或者没获得猎物的情况下对山神的感谢或祈祷的行为。这样的仪式与受众的日常生活经验就有了同质性,因而,这些叙述唤起了受众现实生活的记忆,并得到了受众的心理认同。至此,受众认知到山神在鄂伦春文化中的地位,以及山神具有代表民族整体文化符号意义的象征意味。因此,受众所认知的山神的所指意义是被纪录片影像中以不同景别、不同角度反复叙述加以建构起来的(包括孟金福和其他猎人对于山神的态度) ,同时也是被纪录片中解说词的反复描述所建构起来的———对于普通受众而言,山神这个符号在叙述之前并不存在,而正是片子的叙述建构了山神这个符号意义。
        影像中的慈祥的老头通过影片解说词和影像的叙述进而实现的神话化,具有了类似于远古神话一样的文化价值观念,体现了鄂伦春人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而这样的神话化建构要求山神这个文化符号在纪录片叙事中形成一个自足的系统。这就是影像对于文化符号的影像化建构,只有通过这个建构的过程,我们才能理解山神在鄂伦春人中的地位,也才能进一步理解孟金福的孤寂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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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山神之死:文化符号的影像化解构
        孟金福是孤独的,他的孤独来自于“定居”这一现代生活方式给大部分鄂伦春人带来的冲击。“‘定居’给鄂伦春这个原本属山林游猎的民族,带来了根本的变化和民族传统的断裂。山林文化和现代文明的碰撞,突出表现在新、旧两代人的身上。就像片中的那句解说词:‘定居,像一道线划开了鄂伦春人的过去和现在。’老一辈鄂伦春人在精神上与山林那种无法割舍的天然情感与后生们在现代文明的生活中对山林的漠视、好奇及无奈,这种冲突与分裂究竟意味着什么?”定居使得绝大部分鄂伦春人再也不愿意过“野蛮”的山林生活———山林在他们眼中仅仅是一片山林。失却了对于山林文化的认同,随之而来的是树木被砍伐,野兽越来越少,人们离山神(也就是他们的传统文化)越来越远。作为狩猎行家的孟金福感觉到了山林的变化。“孟金福这一辈子眼看着树林越来越稀,野兽越来越少,常常感到山神正在离他远去,感到一种可依托的孤独。”
        在孟金福看来,山林依旧是鄂伦春人的山林,是山神的山林, 因而,“孟金福的山林是有神灵的”,可以说,在他眼里,山林才是鄂伦春人真正的家,山林因此成了鄂伦春人的文化场,失去了这个场,传统文化和信仰将不复存在,而这也是孟金福在定居政策实施40 年之后依旧渴望回到“斜仁居”的原因。而他们之所以实行风葬,也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样,死者的灵魂就会随着风飘回山林。”但是,对于那些在定居时代成长起来的新的鄂伦春人,“山林就是山林”。在这样的情况下,孟金福还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和生活方式,自然感觉到了孤独。
       这样的孤独对于孟金福而言也算是一种幸福,至少他可以和他的山神呆在一起,“和山林一起共同沐浴在神灵庇护之中”。
       然而,刻着山神像的树被砍倒了。这意味着山神被人们驱逐出了山林,于是,山神离开了孟金福。因此,可以说,山神死了。在表现这一场景的时候,片子用了一个堪称经典的构图:被砍伐的山神树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而孟金福被安排在了画面中靠近景框边缘的左边。从构图上来说,处于画面中心的物体对于处于画面边沿的物体来说具有支配性。因此被砍伐了的山神树对于孟金福而言具有支配力。而由于孟金福坚守着传统的生活方式和信仰,因而,当其中的核心山神被砍倒之后,孟金福与山神和鄂伦春人传统文化之间的联系被人为割断了,他失去了认同的对象,因而,孟金福“有一种被砍伐了的感觉。”并且,“那以后的很多日子,孟金福再也没有出去狩猎和捕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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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最后的山神”孟金福:文化符号的人化重构
       山神被砍了,在孟金福看来,山神死了,这是山神这个文化符号被解构的表层意义。但是,事实上,神是由人创造的,是活在人的心中的。尽管外在的山神死了,但是由于孟金福在鄂伦春文化系统中具有着独特的地位,因而,事实上山神还活着,就在孟金福心里。这要从孟金福的萨满身份说起。
(一)游走于天地人神之间:萨满的双重身份
       中国古代文明的一个特征就是“中国古代文明是所谓萨满式( shamanistic)的文明”。在中国古代文明中,巫觋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公元前4世纪的著作《国语》中就曾经记载了巫觋“绝天通地”的神话:“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所谓的“绝天通地”,也就是说巫觋能够通天地人神。
       萨满是巫觋的一种。在中国绝大多数少数民族文化中,他也有着和巫觋一样的功能。“巫师是由人担任的,但是巫师有两面性:首先他是普通的人,能思考、说话、走路,他也要从事渔猎和农牧业生产活动,也有妻儿老小,和一般人一样有共同的社会属性。其次,巫师是人与神鬼之间的特殊人物,平时为人,降神时为神,亦人亦神,一身二人。故有‘又做师娘又做鬼之谚’。”
       在我国,萨满存在于北方阿尔泰语系中的突厥语族、蒙古语族、满- 通古斯语族中。鄂伦春族属于满- 通古斯语族:“萨满是鄂伦春族专门从事宗教活动的巫师,也被认为是沟通人与神之间交际的特使,因而特别受到人们的尊敬。”萨满的沟通人神的作用主要是以跳神的形式出现的。在跳神过程中,萨满被神“附体”后,萨满的说、唱、舞等动作通常就被看作是神说的、唱的和跳的。就是在跳神的过程中人们将自己的心愿和要求告诉神(如治病) ,而神则通过萨满之口发布自己的信息。
       而萨满在去世后,他会直接成为神———萨满神:“在各民族的萨满神谱中,萨满神是氏族神的主要种类。这是一批主要由萨满亡魂组成的神灵。”
       由此可见,萨满是人,同时也是神。这就是萨满的双重身份。在《最后的山神》中,作为鄂伦春族中最后一个萨满,孟金福这样的双重身份具有着重要的作用。
(二)山神附体:短暂的人化重构
       山神之所以具有人的外形,原因就在于神是人们在无法解释自然界的一些现象时按照自己的想像塑造出来的。因而,在某种程度上,神首先是活在创造神、崇拜神的人心目当中,然后才是以外在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山神树被砍倒了,在孟金福和他的老母亲看来,他们与山神之间的沟通被隔离了,于是,山神死了。这是就山神这个文化符号被解构的表层意义。之所以说是一个表层意义,原因在于孟金福活着。既然神是活在崇拜神的人心目中,那么,作为萨满的孟金福一直过着传统的山林生活,他有着传统的信仰,因而,尽管树被砍的时候,他有一种自己被砍伐的感觉。尽管他感觉到山神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但是,孟金福心里面一直有着山神。或者,我们可以说,孟金福作为最后一个萨满,和山神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山神。也正因为如此,孟金福也才会在充满象征意味的落日前“表演”萨满跳神。在这里,影像塑造了一个文化符号衰落的寓言:神是永恒的,是不会死的;但是被人性化之后,变成易死的,一旦信奉神的人死了,神也就不存在了———毕竟,人是容易消逝的,特别是一个67岁的老人。
       因此,孟金福在拍摄组的要求下表演萨满跳神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行为本身具有了一种隐喻的意味。这种意味就是,最后一个萨满的最后一次与神的沟通:“中断了四十年后,这位鄂伦春人最后的萨满又敲响了他的萨满鼓。在过去的千百年的岁月里,萨满鼓声曾不时地回荡在兴安岭的山林之中,今天恐怕是最后一次响起了。”
       此外,“最后的山神”这样的纪录片标题本身引导着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最后的山神就是最后的萨满———孟金福。

       存在于民族文化中的符号的所指和能指是由该民族创造并被该民族的共同成员所理解和认同的。但是,对于一部纪录片来说,要使受众理解这一符号的能指和所指意义,纪录片制作者必须在纪录片中通过影像和解说词来重新建构文化符号的能指和所指。只有这样,受众也才会进一步理解纪录片的叙事本身。《最后的山神》正是如此。它为我们建构了一个影像化的鄂伦春文化符号系统,并展现了老一辈鄂伦春人在精神上与山林那种无法割舍的天然情感与新一代鄂伦春人在现代化过程中对传统文化的抛弃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而这种矛盾和冲突表现在了一个传统精英分子———萨满身上所具有的戏剧性经历和曲折复杂的落寞心理当中。在某种程度上,是影像而不是解说词感动了我们,而这也正是纪录片影像的魅力所在。
“山神走了,不会回来了。”孟金福的老母亲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神”死了,一种对“神”的信仰消逝了,于是,文化的衰落在所难免。

本文刊于《株洲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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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孟金福”

“最后的山神”—记述大兴安岭鄂伦春族萨满教文化的传播者


关小云



        萨满教是一种原始宗教。“萨满”是通古斯语的音译, 即“巫”的意思。萨满教认为世界分作三层,“天堂”为上界, 诸神所居地面为中界, 人类所居“地狱”为下界, 鬼魔所居。萨满是萨满教的专职祭司。他们被认为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介, 能“通神”、“驱鬼”萨满开始大都有女性担任, 后也有男性担任者萨满不由选举产生, 也不世袭, 多由患有不正常疾病幸而痊愈的人充当。在人们的心目中, 这种人之所以能够幸存, 一定是与神灵有交往而得到了帮助, 他人通过萨满祈求神灵, 一定会得到灵验。居住在大兴安岭地区的鄂伦春族一直信仰萨满教, 因此, 萨满曾在鄂伦春族社会产生过广泛影响和作用。本文记述的鄂伦春族的两位老萨满, 从他们的内心世界、生活经历和独特的生活方式, 不仅可以了解他们个人的成长历程, 而且为考察鄂伦春族萨满教文化提供了典型材料。
一、“ 山神”孟金福
        孟金福是黑龙江省塔河县十八站鄂伦春族乡唯一健在的老萨满。几年来, 他对鄂伦春族萨满教文化的挖掘和抢救工作做出了不懈的努力。
        苦难的童年。孟金福, 男,1927年8月出生在大兴安岭深处的磨摸弱(鄂伦春语, 现大乌苏的地方), 原是库玛尔路正蓝旗头佐。现居住在黑龙江省塔河县十八站乡鄂伦春族新村。
        孟金福的母亲郭金波有达斡尔族血统。郭金波的父亲是边疆的“卡兵”。民国期间, 北洋政府为了保卫边疆地区, 沿黑龙江设立了“卡伦” , 即岗哨。它的性质是基层政权组织, 是贯彻上级政府的政策法规的执行机构。负责本辖区政治、经济、文化、税收、处理民事和涉外事务等事项。郭金波的父亲当卡兵多年, 后来, 就在大兴安岭地区定居下来, 娶了一名鄂伦春族妻子并生儿育女。长女郭金波、长子郭闹开都称自己是鄂伦春人。
        孟金福的父亲孟最米是个勤劳勇敢的鄂伦春人。孟金福的童年很苦, 那时家中只有一匹马, 父亲孟最米打猎、驮猎物、远行都用这匹马, 生活的重担压得父亲和他的伙伴——马都喘不过气来。后来, 他们一家随“乌力楞”的人们搬迁到塔河境内。因塔河地区盛产大马哈鱼、哲罗鱼等, 于是, 他们靠吃鱼肉、动物肉, 再补充些野菜、野果生存。
        孟金福的母亲郭金波勤劳贤惠, 心灵手巧, 她生养过7个孩子, 最后只存活2个。有一年, 十多岁的长女突然得了一场病, 且越来越重最后停止了呼吸。这件事, 对孟最米、郭金波夫妇来讲, 是个沉痛的打击, 失去大女儿的郭金波夫妇更加疼爱长子孟金福。
孟金福长到十五六岁时, 双亲便张罗着为他娶亲。在父母包办下, 孟金福与葛姓的姑娘“达吉善”结了婚。妻子比他长两岁, 个子高高的, 长得很秀气, 性格较内向。孟金福与妻子感情很深, 总是形影不离, 一同去打猎、捕鱼, 一同去抓马, 还不时进行赛马比赛。在这些活动中, 妻子总比孟金福技高一筹。可是, 不久不幸就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妻子达吉善在一次野外抓马时突然病倒了, 说说唱唱, 疯疯癫癫, 时而好, 时而犯病令孟金福感到奇怪的是, 他还经常能与妻子对唱、玩耍。家里人准备请萨满医治, 但娘家人有不同意见:“我们葛姓的家人, 不能成为孟姓的萨满。”在这种情况下, 达吉善的病情越来越重, 最后, 被夺去了生命。孟金福失去妻子后与父母一起生活。
        伪满时期, 日本侵占了大兴安岭, 为了利用鄂伦春人, 以“铃木喜一”为队长的日本人, 在呼玛河附近设立了“ 伪山林队中队部和学堂” , 18岁以上的青壮年男子成为“山林队员” , 18岁以下的男子进学堂上学, 接受日化教育。孟金福与其他鄂伦春族孩子一样在学堂里读书。他虽然很顽皮, 但比较机灵、聪明。日本女教师和鄂伦春族男教师都喜欢他。这样, 他在学堂里学了2年.日本投降后, 孟金福与大人们一起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继续狩猎。
        当萨满的经过。1945年, 孟金福得了怪病, 不吃、不喝、不睡, 总是木呆呆地自己独坐, 在空旷的原野, 在茫茫的林海中, 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象有人在耳旁轻轻说话, 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母亲郭金波再也经受不住失去儿女的痛苦与折磨。于是, 一颗母爱的心在为孩子祈祷, 她请人给孩子招魂、占卜, 但不起作用, 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 最后没办法, 去请了著名女萨满乌力彦(关姓), 她当时45岁, 是很有威望的女萨满, 法术很高。关乌力彦开始跳神, 驱鬼招魂, 但试跳三次, 都不见效。乌力彦萨满说:“是天神的旨意, 他不学萨满, 病情是不会好的。”母亲郭金波一心想救活唯一一个儿子的性命, 就满口答应了关乌力彦提出的要求。
        在众人的帮助下, 神衣、铜铃、铜镜、神帽、神鞭、神垫等很快就准备好了, 人们看着孟金福穿上神衣, 带上神帽, 拿起了神鞭, 跟着关乌力彦学跳, 学唱。他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也特别喜欢这样做。正象人们说的那样,“他有特异功能” 。他很快掌握了萨满的基本要领, 而且能发挥法术。当神降临时, 他感觉不到自己说的什么话, 眼睛也看不清东西, 浑身难受, 随着鼓的鸣响, 神就附在他的身上了。孟金福的病逐渐好了, 他母亲万分激动, 孟金福当小萨满逐渐被人们承认。
       告别了神坛, 走上了革命道路。新中国成立后, 鄂伦春族获得了新生。1951年, 鄂伦春族在党的民族政策指引下, 各方面都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思想观念的转变。孟金福独身一人生活, 正值青春年华, 他与其它进步青年孟得利、孟退古等人到黑河专署参加学习班, 在那里他们学到了文化知识、民族政策及大兴安岭开发建设的重要性。在那里他认识到了靠萨满跳神、请神是改变不了鄂伦春族的前途与命运的。只有用科学、文化技术、靠辛勤的劳动, 才能改变家乡的面貌。学习结束后, 他便参加了工作, 被分配到了呼玛县林业局林业科, 成为工作人员, 为筹备鄂伦春护林队做前期准备工作。第二年, 孟金福便被十八站筹委会领导看中, 留在了十八站继续护林队成立前的准备工作。
        1952年, 孟金福与进步青年赵立本, 关永尼, 孟闹尼等6人, 共同协商, 带头举行了“告别神坛”的仪式。这在当时鄂伦春族萨满教根探蒂固的背景下, 是何等艰难, 何等壮观的事情!孟金福, 赵立本等人都积极踊跃地带头“ 破除迷信, 解放思想”。“告别神坛”仪式进行了三天三夜, 其场面隆重、庄严, 人们通过这次仪式, 明白了送神的道理, 人们也理解了送神的重要性。但也有个别人不理解, 认为“神是不能随意乱扔的”,“送走了神灵,心里感到空虚”,个别人为突然送走了神而想不开。赵立本、孟金福等人就讲送神的道理,同时与成立“护林队”巡山护林, 保护森林结合起来。护林队成立后, 鄂伦春人的积极性空前提高, 涌现出许多护林防火先进人物, 受到各级政府的嘉奖。
        1953年, 在党的领导下, 鄂伦春族全部下山定居, 开始安居乐业。孟金福同大家一样, 为大兴安岭开发建设, 甘为大地测绘、地质勘探向导, 驮脚运输, 开山拉道, 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1960年, 年轻漂亮的丁秀琴(当时18岁)与孟金福结婚了。他们也是在父母“包办”下成亲的。当时, 尽管丁秀琴不同意这门亲事, 但又不能违背父母的意见。只好“忍气吞生”与孟金福结婚。婚后孟金福一直靠打猎为生, 丁秀琴操持家务, 勤劳肯干, 他们生育三男一女, 日子过得蛮不错。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野生动物的减少, 孟金福的狩猎收入越来越少。1990年初, 孟金福冲破思想束缚, 首次协助我们拍摄《大兴安岭鄂伦春族萨满教》电视纪录片。1992-1993年, 中央电视台拍摄的《最后的山神》, 以孟金福为主人公, 展现的是象孟金福那样的老一代鄂伦春族猎人仍眷恋着山林, 在他们内心深处, 仍认为自然万物皆有神灵, 它是鄂伦春人的衣食之源, 该片获年“亚广联” 电视大奖。1992-1993年, 孟金福又参加了由中央民族大学电教中心拍摄的《兴安猎神—鄂伦春》电视系列片。这部片子通过鄂伦春族的狩猎、捕鱼、采集、宗教信仰、桦皮制品和手工业等方面, 再现了鄂伦春族的民族文化。孟金福积极参与这两部片子的拍摄工作, 为鄂伦春族文化留下许多珍贵史料。
        孟金福当萨满的时间不长, 在“告别了神坛”四十多年后, 仍没有忘记神歌、神曲及优美的舞姿。特别是对“古落衣仁”——葬熊歌的词曲仍记忆犹新, 葬熊歌经他演唱, 才得以保留, 这对鄂伦春族的民歌、神歌的演唱及传承, 有极大的贡献。
        孟金福多才多艺, 能讲许多生动而有趣的鄂伦春神话、传说、故事、谜语、笑话等, 能唱许多优美动听的鄂伦春族民歌和萨满神歌, 孟金福演唱的民歌大多收集在《鄂伦春族传统民歌》里。孟金福性格开朗, 风趣幽默,且勤劳勇敢, 著名的《古落衣仁—葬熊歌》就是孟金福传唱下来的, 他毫无保留地为国内外学者与文学工作_者讲述他所知道的鄂伦春族情况, 他是大兴安岭地区仍在世的唯一的男萨满, 是受人尊敬的萨满文化的传人。

本文刊于《黑龙江民族丛刊》199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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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现有材料拟《最后的山神续篇》,呵呵。

1、郭宝林(孟金福的姑表弟兄,片中同孟金福一起上山打猎)的定居+狩猎生活。

2、郭宝林成为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

3、郭宝林应邀参加加拿大的生态旅游国际会议。(注意身份的变化)

4、北京办签证,为了签证需要与老伴到民政部门登记结婚,为了参会去买西服(动物园,180元,以前从未穿过西服)。

5、加拿大归来,继续打猎、祭山神、做桦皮船,恢复传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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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更详细一点的烟俗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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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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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萨满的本真说的很少。
萨满用于沟通天地人鬼的通道、手段是烟,烟从宗教沦为俗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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