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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沉默的“他者”

并非沉默的“他者”

并非沉默的“他者”
——阿拉伯电影对好莱坞的回应

徐明明

来源:《艺术评论》2009年3期






        从来都不陌生。在这些影片中,阿拉伯人形象的变化,最能体现对于西方文明而言的“他者”,是如何被以美国为代表的文化霸权主义的西方话语语境中过滤、筛选和厘定的。在追溯阿拉伯人在好莱坞电影中的形象时,我们发现,“邪恶的阿拉伯人”由来已久。对于好莱坞来讲,“邪恶的阿拉伯人”其实只是一种简单的、有助于提高美国观众自我认同的叙事工具,这个形象中充满着美国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美国本土白人对于阿拉伯、对于伊斯兰世界与穆斯林的想象。那些鲜明的异域文化与民族情结,都为观众留下了这样一个启人深思的第一印象:即从本质上说,阿拉伯人对西方文明充满敌意。同时,好莱坞往往也描绘出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美国 ”——这在某些特定时期,恰恰极大程度地满足了西方中心论的需求。
        西方影片对阿拉伯人形象的描述清晰地表现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美国好莱坞建立初期至犹太复国主义政权在巴勒斯坦被占领区建国,这一时期的电影不遗余力地将阿拉伯人丑化为一群没有文明,且愚昧无知的群体。第二阶段是以犹太复国主义政权形成规模延续至伊斯兰革命出现。在这一时期,阿拉伯式的恐怖分子形象开始不断涌现在好莱坞的电影中。第三个阶段,“9·11”之后,恐怖袭击所造成的心理恐惧成为美国人内心中最大的阴影。于是,曾经的“邪恶的阿拉伯人”很快就又拥有了一种更纯粹、更商业的“恐怖主义”色彩。
        当阿拉伯社会面对西方的误读时,其自身也面临着传统与时代、信仰与理性的严峻挑战。危机的症结在于西方世界对作为独立的阿拉伯思想没有清楚的认识。这场危机主要存在两种倾向:其一,是像蜗牛那样固守着已有的思想文化传统,不求新的发展;其二,是盲目引进西方文化,不考虑它是否适应本民族的特质和现实生活。
        其实,“他者”如何解拆“他者”迷思,从“异我指涉”转向“自我指涉”,一直是诸多阿拉伯学者关切的问题。当面对西方强大的自我中心意识和文化霸权,阿拉伯的电影人主动作出了回应。他们拍摄自己的电影,向世界展示阿拉伯文化,展示阿拉伯人真实的生活状态。
        在第一届迪拜电影节中,展出的75部阿拉伯影片所折射出的中东现状,既有恐怖主义和战后的创伤,也有爱情、欢笑和对于社会解放的渴望。在这些影片中,除了部分影片将矛头直指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民的暴行和美国对伊拉克的入侵外,更多的影片则将摄影机镜头对准了现代阿拉伯人的真实生活,他们通过平实、冷静的镜头语言,客观地讲述了阿拉伯人的日常生活。这些影片虽然没有涉及民族、宗教等一系列社会矛盾,但是,隐藏在阿拉伯人生活背后的那些真实的痛苦与艰辛,似乎已经超越了战争的伤痛,从而将关于阿拉伯世界的影像表现重新回归于人性的书写。
        如电影《汉堡巢穴》充满了对美国追踪阿拉伯“恐怖分子”的讽刺,他们大惊小怪地怀疑着每一个长着阿拉伯面孔的男人。这部影片以真实的记录展示了阿拉伯人在受到西方国家怀疑与监视下的痛苦生活状态,在真正的“恐怖”下苟且偷生,最终走上了“恐怖主义”之路。
       《天堂此时》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对西方对阿拉伯的描述做出了一次颠覆性的反击。编导阿布·艾萨德虽然将镜头对准了巴勒斯坦人的“肉体炸弹”,但是,影片却没有讲述这场自杀行为的过程,反而将叙事的重点转向对于人的思考,以一种惨烈的叙事语言,深刻地挖掘了“人体炸弹”背后所承受的痛苦与悲凉。编导是在以一种冷静的思考,来寻求问题产生的根源,寻求对生命充满美丽梦想的阿拉伯年轻人,为何会内心充满爆炸式仇恨的根源。
        从这些电影中不难看出,一贯沉默的阿拉伯电影人试图打破西方强大的话语权,努力完成自我文化身份的重新书写。如果说,好莱坞的“东方主义”者们一直在使用“文化再生产”对阿拉伯传统文化进行再加工,那么时至今日,阿拉伯世界的电影工作者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一切,那些被压制、被淹没甚至于被扭曲的文化和价值观,正在被“他者”重新书写。他们开始以坚定、冷静的态度,呈现真实的阿拉伯世界。
虽然,无论从商业还是政治的角度好莱坞电影都不会摒弃话语的霸权,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阿拉伯电影的出现,阿拉伯世界的反思和反击也会日渐声隆,“东方主义”作为西方电影中的“符号性”,也必将从反方向受到影响,并向更加复杂的方向演变。
(胡荣荣摘)

文章出处:中国社会科学院报

CASS网发布时间:2009-5-5 11: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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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目以待吧。民族自觉与体制自觉有机的。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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