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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中可知,通天二郎在觅到洪星耀之前已经多次“依巫显灵”,有一些可以依附的马子;而洪星耀在被通天二郎附身之前也早为“名巫”,因“其人忠诚”,通天二郎“遂依附”[15]。洪星耀应是非常精明能干的人物,不仅是出色的巫觋,能顶神治病、妙手回春,而且还很有金融头脑,擅于放贷取利。斯庙之建,既有通天二郎屡屡显灵、吸引布施之效,更是洪君苦心经营、“余放子母”之功。他能吸引资金并非仅赖通神的巫性能力,更重要的是后面的一系列运作,因此笔者认为他不仅是巫觋,而且应归入民俗精英[16]之列。
南沟村建立了供往来祷告的实地空间后,信仰活动大为活跃,“诣庙进香者朔望不绝,求药祷病者朝夕时有”,通天二郎才开始真正成为护佑百姓的地方性神灵。可见,一位神灵要在短期内扩大影响,不惟要制造灵验事件,传播灵验传说,还要寻觅、选拔热衷此道之人费心操持,助其建庙立名,方达事半功倍之效。同时,“神有庙而灵愈显”,建庙也可为巫人带来声望及其他资源,以为回报。南沟庙宇的建置过程与规模,完全体现了“精英法则”在信仰建构中的重要作用。
3、卫家坡
据通天二郎的身世传说,几个重点村落与神灵的关系已得到明确分配,可区别为内亲、外亲与社会关系。内亲即卫家坡杨氏后裔群体,该村杨姓达90%,均自认为与通天二郎有亲缘关系,其中杨才兴等四户被公认为直系裔孙[17],其他杨姓则是较远的旁系。因此,卫家坡毫无疑义地成为亲缘关系圈的核心。外亲主要包括作为姥姥/姑姑家后代的右石村,以及借冥婚构筑姻亲关系的张寨。社会关系则指血缘之外的联系,像通天二郎被娥皇女英收为义子、与当地其他神灵结拜兄弟等,是亲属形式中最外沿、最具比喻性的关系,笔者以之为拟亲属化的社会关系。至于还有些异文说他与娥皇女英是师徒或主仆,就是更纯粹的社会关系了。
根据上述印象,我们将这些村落按与神灵由亲至疏的关系排序,顺序依次为:卫家坡——右石——张寨——娥皇女英信仰圈诸村。笔者最初以为,这一身份序列应是首次分配信仰资源的依据,或更直白地说,与神灵关系最密切的村落似乎理应占据最多信仰资源,各村落/人群对资源的享有度应按此顺序依次递减。
然而,笔者在调查中却不时感受到,尽管亲属身份是非常外化的、明确的符号,对信仰起到坚定的支撑和固化作用,但实际的信仰推动力却非常有限。这个限度有多大?卫家坡和张寨的资源分配情况或可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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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本文责编: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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