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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人的信仰(图)

243人的信仰(图)

搜狐-北方周末报 2011年07月07日16:36



第八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闭幕演出中萨满舞排演

  本报记者 李伟虹 文/图

  萨满,即巫师,在萨满教中被视为人与神沟通的使者。

  而萨满舞(即萨满跳神),更因其神秘的色彩成为人们关注和议论的焦点。20世纪60年代后,萨满教式微。一些会萨满舞的老人相继离世,萨满舞面临着濒危失传的境遇。

  2011年6月末,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根河市敖鲁古雅地区的鄂温克族萨满舞,入选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萨满舞表现萨满教的“众神”崇拜情结

  鄂温克民族现在仅有243人。

  鄂温克民族的萨满,主要分布在阿龙山地区的阿北林场、嘎拉雅林场、上央格气58公里、得尔布耳24公里、金林林场、根河市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等地。

  根河市文化馆萨满和萨满舞保护工作小组的陈乃森介绍说,被称为“最后的狩猎部落”的敖鲁古雅鄂温克狩猎民族,在2003年以前,一直生活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随驯鹿的食物苔藓的生长状况而迁徙,与外界几乎隔绝。直到2003年,一部分猎民迁入根河市市郊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而另外一部分猎民仍居住在大兴安岭深处。

  也正因为其生活环境的相对封闭,使得鄂温克民族的萨满文化及萨满舞保持了原始完整的面貌。

  萨满教认为,人类与神灵世界的沟通必须采取某种方式,萨满就是以“激奋”、“癫狂”的悦神醉神通神的方式,来达到人神互通。 鄂温克族信仰的神种类多达十余种,如祖先神、天神、雷神、太阳神、总神、火神、山神等。

  萨满表演一般分为祝祷、请神、神附体、送神,在祷词、咒语、吟唱和鼓声中进行,充满神秘色彩。

  萨满的神态、举止则表现各种神灵附体,萨满教认为,当某个神灵附着于萨满体内时,萨满的表现就不再是他本人的表现,而代表了那个神灵,那一举一动一语一测皆为神灵,是借萨满之口之手之语,神灵与人类完成了沟通。

  舞蹈时,萨满所执抓鼓既是法器又是伴奏乐器,头戴鹿角帽、熊头帽。大都模拟野兽的动作。手击皮鼓(即抓鼓),腰部的甩劲不大,步伐多为走步、回旋和蹦跳几种。主要舞段在表现神附体时跳,这时鼓声急促、舞蹈激烈。舞时,边击鼓边念唱祷词或咒词。通过舞蹈来为生民祈福或驱邪。

  敖鲁古雅鄂温克族萨满舞节奏感非常强,直接反映了敖鲁古雅鄂温克族人狩猎的生活特点,具有浓郁的森林气息,表现出了原始宗教信奉万物有灵和图腾崇拜的内涵。

  萨满的医疗方式被证实有一定科学价值

  萌芽于人类童年时期的萨满教及萨满舞,曾饱受社会大众的诟病。

  学者鲁荒对本报记者说,到了后期,萨满祭祀也分化出一些巫术活动,与汉族的跳神迷信乌合起来,加上一些魔术技巧的混入,游走民间,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将原始古老的萨满神教扭曲了。

  “萨满教中既有封建迷信的糟粕,又有民族文化,甚至民间科学的精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是我们对待萨满教及萨满舞的正确态度。”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多年从事民俗、宗教研究的的色音教授向《北方周末报》记者表达了他的看法。

  色音向记者介绍说,从人类生产和生活实践中产生的萨满文化,也蕴含着科学因素,甚至对现代科学也有借鉴意义。一些国家的学者和科技人员已经开始从萨满教中挖掘科学因素。

  比如说,西方国家的人类学者、心理学者、宗教学者、医生等,提炼出萨满医疗中的有效手段,并进行医学实验。证明这些方法对某些精神性疾病,具有一定的疗效。

  “萨满教的世界观是经过时间的考验才被接受并获得恒久性、稳定性和生命力的,而非靠骗术幸存下来的低级迷信。如果将萨满教仅仅看作一种迷信,那么我们有可能将祖先所创造的一些具有较高文化价值的民俗知识和精神财富当作糟粕抛弃掉,这是一种既对不起祖先,又对不起后代的不负责任的态度。”色音说。

  上海市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的王海冬助理研究员则表示,萨满与中国民间一般的神汉巫婆相比较,保持了宗教的庄严性和人类童年时代文化传承人的质朴性。

  萨满舞成为“活化石”

  “萨满文化是研究人类思想史、文明史,研究中国各少数民族文学、艺术、天文、历法及原始信仰的重要参照,作为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以及民俗学、人类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生长点,近年来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萨满的主要职能之一就是以舞降神,由于萨满和舞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可以说没有丰富多彩的萨满舞蹈就没有萨满教仪式。”色音向记者介绍说。

  上海市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的研究员王宏刚认为,在近世的萨满教祭礼中,传承了丰富的反映神话与史诗时代文化精神的舞蹈,填补了中国舞蹈上古史的重要空白,是中国舞蹈史的重要篇章。

  萨满舞是鄂温克族人从自己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以及对自然环境直接反映的产物。萨满舞所用的器具如腰铃、铜镜、抓鼓、鼓鞭等,都刻有色彩丰富的图案,艺术价值、学术价值、民俗价值、文化价值都是弥足珍贵的。

  萨满教舞蹈不仅有艺术借鉴意义,而且寓含的北方先民在与自然搏斗中积淀下的精神文明成果。如:群体意识,社会性、英雄主义、人本倾向、母性的高扬、战斗精神、对友情的忠诚、对认识世界的探索、人类族际之间的亲和心等等,是人类在文化初创阶段的文化精神,对未来的人类的文化发展仍有重要影响与积极意义。

  今天,虽然萨满教信仰仍然存在于鄂温克民族,但职业的萨满已不存在,熟悉萨满舞的老人相继故去,而年轻人大都不愿意学习萨满舞蹈。

  鄂温克民族由于没有自己的文字、语言,萨满教及萨满舞的传习完全依赖于人们的口传心授。近年来,根河市文化馆萨满和萨满舞保护工作小组深入猎民家中进行走访,根据老猎民的回忆和口述,挖掘整理出了萨满舞一套完整的档案资料和专业萨满的萨满服,被根河市博物馆永久收藏并向公众展示。

  针对专业萨满退出历史舞台,萨满舞传承后继乏人的状况,根河市文化馆萨满和萨满舞保护工作小组在走访了解之后,选择了一个传承人来传习萨满舞,并且培养了一个更年轻的鄂温克猎民来传承萨满舞。“让全社会了解萨满文化和萨满舞也是传承保护工程的一项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近年来,我区举办了多次萨满文化展览及萨满舞蹈的排演,让更多的人了解萨满文化的独特魅力。”陈乃森说。

  7月2日,也就是记者采访当天,内蒙古文化厅正在组织排演一台大型民族舞蹈节目,将作为第八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闭幕演出重头戏在乌兰恰特剧院上演,其中第一段开场舞蹈即是萨满舞,“向社会大众展示、展演是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个重要的方式。”内蒙古文化厅社会文化处的赵增春处长对《北方周末报》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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