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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风“现代乡村三部曲”影片研讨会实录(图)

肖风“现代乡村三部曲”影片研讨会实录(图)

肖风“现代乡村三部曲”影片研讨会实录(图)

新浪  2009年04月22日17:09  新浪娱乐





肖风“现代乡村三部曲”影片研讨会与会嘉宾合影




  新浪娱乐讯 2009年4月15日下午,肖风导演“现代乡村三部曲”影片研讨会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以下是会议实录:

  主持人程青松:各位老师,欢迎今天大家来到北师大参与“现代乡村三部曲”影片研讨会。昨天晚上在剧场放映座无虚席,而且很多观众流下了了眼泪。

  首先,由我来介绍一下到场的各位嘉宾:“现代乡村三部曲”创作者导演肖风、国家广电总局副局长张宏森、北师大艺术与传媒学院院长王一川、北京师范大学影视戏剧研究主任黄会林、著名电影评论家王人殷、中国电影家协会原副主席、田汉基金会理事长苏叔阳、 中国电影家协会秘书长许柏林、北京大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陆绍阳、北京电影学院陈晓云、著名导演何群、著名摄影师智磊、北京师范大学社团“农民之子”代表李锐。今天还有很多媒体朋友以及观看了影片的师范大学的学生,欢迎你们的到来。先请肖风导演谈谈创造这三部关于现代乡村电影的背景。

  肖风:这三部片子最开始的时候是只有一个剧本,实际上是《清水的故事》。看剧本之前我还很犹豫,农村题材不好拍,现在也不太了解农民,现在的农村不知道怎么样。我们和编剧切磋过一段,说到下面走一走,看一看,再研究一下剧本。其实他的剧本里那种真实感写得很好,挺打动我的。我说那我就完全按照真实的走。但是到了我这个年龄的人在创作上还是有一些惯性的。按照这个规程来说,我们也是选了一些演员,在当地生活确实是比较困难,没有洗澡,他们很不能接受。我说是真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是自己打桶水擦擦。我就想回去了,整个摄制组都撤了,《清水的故事》拍了一些开鲜花的,春天的景色就是那段时间先拍的,带人物的都去掉了。

  回来我又琢磨了一下,干脆把我最原先的那种设想,在村子里的,谁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都不编剧了直接拍,是一个理想化的投入。这样开始了追求真实的景象。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底,把第一部片子给各位专家看了看,确实对后面这两部片子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从拍摄到后期剪接,各方面都很简单,就是真实的,追求真实为主。因为主题、内容、人物这些还是挺传统的,从创作观念上还是挺传统的,也没有特别想追求新的潮流,新的形势。还是一个很简单的,希望创作者的那份真诚能够表达给观众。

  主持人程青松:有请张宏森局长发言。

  张宏森:首先感谢大学生电影节组委会能够提供这样一个非常好的平台,来做“现代乡村三部曲”三部影片的展映活动以及研讨活动,也感谢到会的各位专家,各位学者对肖风“现代乡村三部曲”的积极的支持和热情的关注。

  还要感谢导演肖风和编剧程晓玲,他们确实是以超越常规剧组的一些勇气和力量一举夺下了三部农村影片的拍摄。代表自己,也代表电影局向肖风和编剧程晓玲,向大学生电影节表示深深的谢意。

  农村题材电影一直是中国电影创作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特别是近年来伴随着关注农村,关爱农民,关心农业,对“三农”问题高度的重视。我觉得电影也应该把镜头深深的植根于广袤的土壤深处。深深的植根于千百万农民兄弟姐妹心的深处,拍出好的作品。

  这几年为了推动好的农村题材的作品,广电总局也采取了很多的措施调动积极性,调动创造力量。我们每年仍然保持着一项农村题材的扶持政策。这个扶持政策每年资助范围都在20部左右的农村题材的故事影片。这也看出作为电影政策对农村题材的电影创作还是给予了特别支持和特别青睐的目光。但是我们也非常遗憾的发现,这几年在中国电影创作当中,农村题材的电影在艺术水平,创作质量,社会反响等等各个方面,都不尽如人意。农村题材的电影,今天在这里做学术研讨,我们仔细想想实在是还没有超越,不往远说,改革开放以后达到的高度像《人生》《野山》《老井》等等一系列的作品。我们的作品还没有攀登上这样的高峰。期待着农村题材的电影作品成为有社会影响力,成为有市场号召力,成为代表当今电影创造水准的呼吁和呼唤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强大。

  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看到肖风拍摄的三部农村题材的电影,我们应该是为之欣喜。尤其是当我们了解到肖风三部电影创作历程的时候,我们更觉得为之感动。我倒不能说,也不敢说也三部电影已经成为农村题材的标志性作品,但是我想说,只要有了我们一批像肖风一样,怀着非常强大的情感力量,又带有一种执著的精神,顽强的用电影书写,表达农村。我想这样对我们有份量,有价值的农村题材的作品的呼吁会很快变成现实。我想借助今天三部影片的研讨进一步来吸引,呼唤更多的电影创作者把目光转移到农村题材来,争取在自己独特的发现和自己独特的表达当中能够为农村题材的电影创作贡献出精品力作。

  关于这三部电影,我因为工作关系比较早的接触了。第一个是《清水的故事》,第二个是《海的故事》,第三个是《喊过岭的故事》。我们选片是倒着看的,对这三个故事,我们当时觉得肖风可能会推出三部风格、样式、形态相似的作品。我们看了以后做了很长时间的议论,觉得这实际上三个电影就是三个电影,它的形态、品种、类型,都有了非常清晰的,非常内在的严格区分。

  比如说《清水的故事》,我们看到了一种特别忧伤的目光。我们看到了在现代化背景之下,为了追求这种现代化,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所付出的一些无论是精神上的,付出了代价。他是在向列的呼唤,尽管这部电影的呼唤像肖风性格一样是比较内敛的,但是呼唤的内在的力度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喊过岭的故事》,确实我们审查的时候,审查委员会的同志也是在很轻松,很愉悦的看待这部电影,我们看到了新的农村伦理秩序的呈现,看到了当中很多乡村伦理的变迁。我们看的时候也觉得是特别有意思的片子。《喊过岭的故事》传达的意义,乡村伦理的重建,以及在重建过程中所传达的一种古典和现代的气息相交叉的非常浓郁的情调还是有一定的观赏价值的。大家还是抱着非常期待的心理期待着下一个步骤。

  《海的故事》是肖风呈现给我们一个比较永恒的爱情故事,他用一种独特的语言把这个故事呈现给我们。

  这三个影片确实是三种形态,三种类型。虽然肖风是一气呵成的把这三部电影拍成,但是他努力在呈现出这一个个的不一样,这是非常重要的。

  肖风是78班,是我们第5代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从《一个和八个》开始,他已经在中国电影历史上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脚印。这么多年来肖风电影的实践并不多,肖风回来以后一下把三个电影拿出来,其实我们在感到欣喜的同时,更为欣喜的是肖风更大的电影贡献是这三部电影之后。他在温习第5代的同时,他在刷新着第5代的精神。这三部作品可以说是他出手的一个尝试性的,探索性的笔法。

  比如说我在看《喊过岭的故事》的时候,我说这是一个怎么描述的电影形态?按照肖风的做法是抗着摄影机去拍,哪里发生什么事就去拍。这个电影有这样的一种痕迹在其中。但是我们看到很多所谓写实的,比如说6代或者是6代之后,我们拿这个电影和《盲山》相比,这两个的写实路线是完全不一样的。《喊过岭的故事》看完了之后我们觉得这里面蕴藏了一种有机的内在戏剧感是抹煞不掉的。无论肖风怎样标榜写实,但是就是有一种内在的,或者是被裹实的一种戏剧感。它是发生在人生舞台,不是人生现实中的。第二遍我看的时候每一人物的表演在自觉和不自觉的往一种戏剧感靠拢,这有点像中国民间文化和精英文化之间的一个中间特别模糊的一个地带。这个地带其实是蛮有意思的一个地带,它并没有走向6代或者是6代之后的写实路线。他不是贾樟柯,他也不是李扬,他甚至不是很多人。《喊过岭的故事》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作品。我本人对这样一种形态呈现出一种偏爱。我觉得这个形态,我不知道是故意营造的,还是突然之间形成了这样一种东西,但是我觉得这样一种电影形态我还是蛮喜欢的。它满足了方方面面的要求,裹胁在其中的戏剧性和表演的非专业化,以及整个的原生状态交织在一起。它正在改造着一种戏剧模型,也在改造着一种电影形态。所以我觉得这个东西非常有意思。

  但是这个我也想听听各位专家和老师的意见。肖风的三个作品当中,《清水的故事》拍得比较5代的。《喊过岭的故事》一点5代的都是都没有,是和5代决裂的一部片子。《海的故事》属于挺个别的一个故事。

  今天我们来研究肖风的“现代乡村三部曲”,一个是推动农村题材电影的创作,一个是像我们5代,像78班在经过了30年之后,面对新的审美形势,面对新的观众群落,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路线。或者是我们不选择什么样的路线,我们怎么样能够解放自己,偶然一个更自由的,更奔放的,更符合于当代审美情绪的一种状态。5代今天也面临着集体的思考,我觉得研究肖风三部电影作品是非常有意义的。

  我是没有思考好,各位老师和专家是研究文本的,我今天说这些,总之是表达一种感谢的心情,也拜托各位专家和各位老师们对我们最新出的当下的一些电影作品多加评介,多加批评,多加分析,能够指导中国的电影创作更好的往前迈出新的步伐。我们也希望我们的导演肖风能够在这样一个展映,或者说这样一个研讨之后能够把目光迅速的聚焦到下一部电影思考和电影创作中来,期待出更好更新的电影作品。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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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程青松:请苏叔阳老师发言。

  苏叔阳:我看了三部影片之后很兴奋,原因是刚才张局长说了一些,我还有另外的一些思考。中国电影史以来到今天,我们是欠着也么一个帐的,关于中国农民在历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历来被中国的精英,革命的领导者,都曾经有过截然不同的了解。在毛泽东谈革命阶级分析的时候,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第一次把农民列为革命的主力。这大概是中国民主革命取得胜利非常重要的原因。我们现在对于农民的定位还是不准确的。

  我们改革开放30年来所取得的成功,除了改革开放的政策,所有的丰功伟绩基本是农民工为我们打下的最基本的东西。但是今天我们对农民工的政策,所应该报答给他们的远远不够。比如说他们今天回去之后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城市贫民。城市贫民还可以得到最低的生活保障,但是在免除了农村税之后对于这些已经失去了自留地的农民工回去以后一无所有。如果我们处理不当,这是中国社会最重大的动荡的原因。

  看我们的电影,大概能够像史诗一样对农民歌颂的影片几乎没有,过去一些描写革命战争的,那也是在描写革命战争之所以胜利的时候捎带说一笔,说我们的淮海战役是农民的小车推出来的怎么样。但是直接描写几千年来中国农民阶级身上所具有的非常了不得的,为我们民族群体性奠定基础的勤劳、勇敢、朴实、忠厚,以及他小小的狡猾,被江湖所利用的恶习。这样能够表现农民的影片几乎没有。

  中国电影工作者反映农民是天经地义的,是报答你的父母,没什么话可说,责无旁贷的。但是无论是过去还是今天,特别是今天那些先锋电影工作者,从来不把农民看在眼里,也不是放在精英里。我看过这样一部影片,你说拍的不是上海,北京冤枉,但是想找这些地方可费事了,很难找到在北京、上海他的影片中呈现的场景、人物、故事。甚至到了不合理的地步,有一个河南来修自行车的,城管不断的轰他。城管当然可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矛头都指向了城管,这恐怕就有点不大讲理了。这些东西就是因为摸不准脉造成的。城市影片中具有特色的都是电影工作者自己制作的乌托邦,创造那些连电影工作者自己都很难进去的大宾馆。我们的电影工作者是不是会像绅士一样的喝咖啡都不一定,但是电影当中一定要表现出来。这样使影片越来越脱离群众。

  今天肖风的三部影片当然不是农民诗史,但是他捕捉到农民向新生活转变时期的一些东西,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先不说他的电影艺术,以及电影本体上的某种追求,这三部打包时的想法,他能够在这样一种世风浮利,特别是所谓搞艺术的人的浮躁心态,能够稳得住神,站得住脚极不容易。

  我想起几位老作家的话,周扬在他做植物人时最后一次在北京饭店,全国文联的团拜会上做完之后下来了,两位老演员掺着他。周阳见了我说了几句话,他有两句话使我考虑了很多年,他说不要为时潮所动,要耐得住寂寞。我想他一辈子都是掀动时潮的人,他怎么会寂寞?我想这恐怕是他一生最想说的话。有一次刮尘暴,我们几个在政协礼堂开会,给夏公提了问题,他说不要想把你的名字印成铅字,要多思考。很感慨年轻工作者对自己内心的要求不够。我想张局长说的非常有道理。

  我们怎么看待农民?现在有几种角度,一种是居高临下,像《早春二月》孙道临演的角色一样,去拯救别人了。孙道临在那里的角色是当时小资最典型的表现。和那些今天以小资为荣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他们是拯救别人达到托尔斯泰达到的那种道德完整是小资的一种主要特点。今天我们在很多影片中可以看到艺术家居高临下的可怜人家,同情人家。

  再一个是从下往上看,大多描写农民领袖,好象都是神仙。我在这三部影片中看到一种平视的眼光,是编导者深入到农民的心里,像描写自己的父母,邻居一样描写他们的喜怒哀乐。我觉得这是艺术家对他们描写对象的根本细节。当然在制作的时候要高屋建瓴,这并不是你的身份比他们高。这是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应该追求高贵的心理,但是高贵的心理不是说瞧不起工农兵,不是为了那些小的东西而沾沾自喜。

  肖风拍了这么多东西,跟他的同学比名声不是那么光华灿烂。虽然他有很多非常经典的东西,包括陈逸飞的电影。他有很多的东西,但是他仍然能够沉下心来拍这种电影,我觉得非常了不起的。我建议广电总局应该做出一个规划来认真研究一下我们怎么反映农民问题?

  前10年日本有一部影片,《远雷》,那部影片是日本新电影一个标志性的转变,他描写了日本在农村到城市化的过程中,城市有一批新居民,从农村来,但是他们始终离不开生他养他的土地的情感。说死了要在城边弄二亩地不交给政府,搭了一个塑料棚种了很多番茄。那些农村的兄弟姐妹的生活都是在那个塑料棚里,在他们小型版的故乡里演出。当他们知道这也要规划到新的城市中,他们唱起了当年的儿歌,远处的雷声在响,当那个儿歌唱起的时候我相信日本的观众都会掉眼泪。这部影片在昆明演的时候中国的电影工作者也是掉泪。

  我们现在缺乏这样的影片。我写了一个电视剧是,虽然说人到了城市,但是心态不是城市人,一切都融不进去,怎样迅速的转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有这样一部很好的影片非常好。

  我非常欣赏编导对于这样一个题材他们精心经营的高度负责的职业感。假如这个职业感没有很高深的,没有很高的艺术水准的话,这种效果可能会太匠气。但是这三部影片中除了个别的地方,像您说的《海的故事》,我看了觉得很像城市的公园里拉着二胡唱京剧的感觉,挺有意思,挺有情趣。但是其他很多地方都显示出有高深艺术水平的人精心打造一个他们所喜爱的东西。

  《海的故事》女主人公是一个聋子,她敲的钢轨越使劲你越觉得是一种悲壮感。但是影片当中是袅袅而去的声音,和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融合得那么好,又和远处的嘈杂声融合在一起。这种本来是很繁杂的声音借助主人公的感觉描绘出一种亲切的现代社会的诗意。我们要是能在嘈杂的鱼市和海浪当中营造出一种诗意是很难的。他舍弃了那些未必是不好的画面,可能是很多很精彩的,激动人心的大海的豪放粗犷的性格,他没用,是因为不太符合这个影片。他表达了那个耳聋的姑娘内心非常温存的细致。所以《海的故事》的故事更有工而不工的感觉。虽然这部影片可以挑出这样那样一些小的缺点,但是在整体上做了这点,而且把故事很淡化,做得是很不错的。

  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如果抛弃了社会上纷杂的东西,抛弃了名利是非,抛弃了今天和虚拟世界所带来的一切烦扰,潜心于艺术,真的做到耐得住寂寞是很不容易的。这段时间又是一季比较热的时候,揭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不断有人打电话问我王老怎么回事,黄老怎么回事,我说我不了解这些。我有的时候觉得很可笑,本来电脑,电子计算机是人类头脑向前发展,让全球瞬间共享人类文明,结果我们瞬间分享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把污染扩大到全世界,甚至强迫全世界的人看为什么中国人不高兴。这有点太过分了。

  特别是文艺界现在也是各种各样的说法很多,能够静下心来经营自己这一方真正的艺术天地。我和他们谈过话,我发现他们在谈到这部影片的时候,心情已经达到了某种自由状态,觉得特别舒服。一个艺术家达到这种状况是很难的。电影是遗憾的艺术,那个没弄好,这个没弄好的,他觉得很舒服。我觉得能做到这点很不容易。

  再就是我寄希望从这几部影片里看到了他们的优点,也看到的现在的电影工作者急需要补的东西。一段时间我们太注重电影艺术本体,特别是大片以来,其他的素养、修养和涵养不足。中国现在面临的到底是什么问题?中国在济危机浪潮下所面临的状况是什么?人们的心态是什么?以及中国目前的现实社会是什么?业绩我们了解的都不是很充分。不用说充分,是不是了解皮毛都不一定。现在有好几种说法,一种是中国不高兴,还有走得更多的说把美国买穷,我们有多少多少亿。还有的人说要和哪国哪国联合,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不是空穴来凤。这些很值得我们思考。

  我们搞社会艺术的人,我们不了解社会,我们很难把握下一步走的是什么。再有一个,现在国学兴起五花八门,买两个菜也是国学,国学是什么?真谛是什么?和谐是什么?这是我们心里应该有的数,不然说的是和谐,否则可能想法。最近我看一部戏,说是和谐,但是讲的是杀母亲。恐怕这些都值得探讨一些基本性的问题,这样我们说起话来,办起事来才合适。当然在这里讲国学有点班门弄斧,可能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我们要把握中华民族,特别是农民身上,农民问题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的农民最需要看的是什么?哪怕是《喜盈门》我们都达不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就讲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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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程青松:我们这几天,包括三次放映活动,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三部影片各有喜欢,苏老师说了很多关于《海的故事》,昨天放映的是《清水的故事》也有很多人喜欢。王人殷老师喜欢的是《清水的故事》,请王人殷老师谈谈。

  王人殷:看这三个片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写了一个短文。还真是挺有想说的话。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不管我们怎么走到现代化,也还是农业为主的。所以中国社会的变革,每一次变革都是从农村开始的。最早的包产到户就是小岗村改变了农村很重要的面貌,一个转折点。所以广大的农村需要电影,但是农民不一定都看电影,也不一定都关心电影。但是电影不能不关心农民。我觉得这是一个作为我们电影艺术家的责任。我们的电影一定要反映农民,反映农村的生活。所以在这点上,我觉得肖风导演还是很有执著的精神的,一下就拿出了三部农村电影。而且他特别标志是“现代乡村三部曲”。现代的农村是什么样的,在他眼里现代的农村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觉得他的选材上都是很有意义的。

  从这样一个角度,我大概的想说一说我对三个电影的领会。肖风导演,包括他的编剧,他们对于农村的生活是站在一种理解和尊重的心态来看待现代的农村生活,而不是作为一个城市人,一个艺术家居高临下来看的。我特别能感觉到,他在三个影片里的那些场景、情景、人物的关系,一些内心的细节,包括特别有特点的地域色彩的对话,都让我有这么一个感觉,他找到了作为一个导演的农民感觉。他有一种农民的感觉,特别突出的是他的三部影片都是非职业演员,农民自己演自己。这是演员很难达到的那种亲近,就是从泥土里站出来的人。我在这些影片里,特别觉得他的乡村气息,乡土的情感让人觉得非常亲近。我的一个感觉是,三部影片没有虚假的东西,没有对农村生活经过我们文人的过滤,没有歪曲而是实实在在的表现,再现。

  我特别记住了宏森局长的一句话,他讲到有些作品对一些农村人物是一厢情愿的主观假想。这个话说得特别准确,他是写农民,但是是他想象的农民,真正的农民并不是那样。可是我在肖风的影片里没有看到一厢情愿他在假想,而是他真正的看到了农民是什么样子。

  在这三个影片里,他都注意到了对个体生命存在的状态。他不是那种一般化的,公共经验的复制,而是个人的眼光,而且是对个体生命,他们的生活状态,他们所处的那种生命活力的展现。刚才说到《清水的故事》,这个故事特别有意思。乍看起来它并没有特别复杂的情结,但是深入想想这个故事,这个小男孩是他的母亲离开了他。开始这个父亲是很懒惰的,连孩子都不管,小三满处找饭吃。是这样一个农村的小孩。另外一个是大一点的姑娘,她的妈妈也和她的爸爸分手了,她只好到奶奶这儿来。同样是两个妈妈走了之后的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状态会让你能想到很多。两个这样的人交织在一起,让你觉得生活发生的变化,你会联想到很多。农村的变化,小三的妈妈走是因为她要到城里打工,和另外的人在一起,不愿意回来。这个妈妈对于他的儿子还是很爱的,我记得有一场戏,给这个小孩临走的时候洗澡。这个孩子他看到了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所以小孩很复杂,最后三个人分手的时候,那场戏,远远的山上三个人挺感动人的。最后这个小男孩说你要对爸爸好。把这些人物的状态表达得特别真实,让你很感动,有很多的联想。

  《喊过岭的故事》让我最感动的是二琴这个人物,她的婚姻特别不幸,三个男人,各种各样的都想和她在感情上,或者是小秋要娶她。她说我以前总是为别人想,我总是怕对不起别人,现在我要为我自己想,要对得起我自己。这多了影片的后半部,她开始有了一种女性清醒和自觉的意识。这个人物的生存状态的变化,我们看到的其实已经映照出农村生活对她的影响。我觉得这些人物,包括海边失聪的姑娘对爱情的向往和执著,对于美的需求,这些都觉得都能感受到现代农村生活发生的变化。

  《喊过岭的故事》当中的送殡,几次死人以后的送殡。第5代导演的影片里面经常会有这种民俗的东西出现,我觉得这里面出现得很自然,是那种人对旧传统的变化。里面的人物对送殡都有不同的感觉,有相信的,有不相信的,有用它赚钱的。其实我们看到了生活在潜流当中新的因素对农村的影响和促进。所以我感觉到这三部影片确实是写出了现代的农村。

  这三部影片都没有刻意的说一个思想,但是它确实是有编导对现代生活的看法,它是有思想的,而且还是很敏锐的。比如说《清水的故事》,在《清水的故事》里其实是包含着肖风导演内心很复杂的东西。当我们向现代化进程的时候,农民和土地的关系,农村和城市的关系,其实是很复杂的关系。小三现在是这种状况,成了一个挺可怜巴巴的小孩,而且后来还由于污染死了。可是他的妈妈其实去奔那种新的生活。他的爸爸由于这种生活的变化开始变得不那么懒了,要给他做饭什么的,父子的感情又有了变化。包括豆豆,最后一个镜头是她的大特写,眼睛里含着泪,小三没有了。我觉得这里有那种忧患意识,当生活发生了这样变化的时候,实际上新的生活要来了,我们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每个人,每个家庭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里确实让人在想这些问题。可视它一点都没有用语言来说,是用人物、情景让你思索。所以我觉得在这些方面,这三部影片都是可圈可点的地方挺多的。我写的小短文就是用了乡村三部曲别样风景。我觉得它和一般的农村题材不一样的,它是有思想的,是贴近生活的,是让人能够有感觉的,有感受的。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现在这三部影片,《喊过岭的故事》比较吸引人,那两部影片的故事都比较干。如果我们不沉下心来慢慢的看,去思考,一般的观众可能不太能看得下去。我想这是对于今后肖风导演来说在沿着自己想拍的电影过程中也还不得不考虑,你有你自己的风格,追求,但是你也必须考虑观众怎么接受它。这个是不能不考虑的。因为没有观众的电影怎么存在?还是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我也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供肖风导演考虑。

  主持人程青松:谢谢王老师的发言。北师大”农民之子”的社团是关心农民问题的,现在先请社团的同学谈谈看法。

  李锐:非常感谢肖风导演,感谢各位老师的发言,我听了以后受益匪浅。我不是学艺术的,所以对电影也没有很深刻的见解。我是来自农民之子社团,这个社团是一个关注“三农”问题的社团。

  在看肖导演《清水的故事》的时候,想到了很多有关“三农”方面的问题,首先是从小三的妈妈和他爸爸的婚姻问题,让我想到的是现代农村空心化过程当中农民的维权意识。他爸爸说不跟她离婚,我就想到了现在在农村农民工普遍流向城市的过程中农民工的维权意识问题。

  小三最后走了,让我想到的是现在农村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因为现在我在社团做的主要是农村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的教育这方面的工作,所以想了很多。留守儿童由于父母离开了农村到城市里,导致他无人看管,无人监督。我认识的很多孩子在没有父母或者是亲人监督很少的情况下逐渐的变化,没有学习,最后也找不到工作。像我们在安徽做的一个调查,很多孩子由于当地农村主要是靠骗来赚钱,靠打电话骗外地的来城市赚钱。当地的孩子没有受教育,没有监督的情况下也是走上了靠骗赚钱的道路,很让人担忧。小三的这个问题也让我联想到了这个情况。

  当我看到豆豆的爸爸和她妈妈离婚,小三的爸爸妈妈的时候,我看到是他们两个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妈妈出去打工,我想到最多的是钱流毒的问题。在现代化和农村闭塞的冲击。

  主持人程青松:谢谢。接下来请黄会林老师谈谈。

  黄会林:今天是很重要的一个研讨会,关于“现代乡村三部曲”。看这个片子的时候首先脑子里想到的就像苏叔阳老师说的,关注“三农”,刚才宏森局长讲的农村、农业、农民真的是天大的事情。现在党中央每年的1号文件都是“三农”,年年如此,这不仅是一个姿态,我想它是一种领导。其实就没有中央1号文件,我们很朴素的想,大概没有一个人往上说三代能跟农村没关系。我是生在城市长在城市,我生在天津,长在上海,工作在北京,这三大城市。可是要往上说两代,三代依然是跟农村割不断的血缘。每一个中国人和广袤的国土上的广袤通过都是离不了,人人如此。

  看到肖风导演这么关注,可以说是中国每一个人的根,涉及到每一个人根的问题。所以现在看到乡村三部曲,我觉得真的是非常珍贵的一份,也是肖风导演作为一个电影人给广大的电影观众,给我们的电影事业交出的一份非常有份量的成果,很珍贵的成果。

  刚才张宏森同志说到了,我看的时候也在想,我们在十七年是能够看到一些很好的农村电影,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比如说《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当年夏衍先生一再跟我讲这部片子,他个人非常重视这部片子。当时周总理在审查建国10周年大庆的时候,他审查电影的时候发现没有农村的,他认为是不可以缺少的东西,他就下令必须做出一部来,而且质量绝不能是马马虎虎的。下面是周恩来的意图,夏公是主持文化部的工作,做出了这部影片,也打响了。大跃进的时候又出了一部《李双双》,是张瑞芳功勋演员的一个里程碑。到了改革开放初,80年代又出了一批非常优秀的三部影片《人生》《野山》《老井》,这三部到现在还有影响。90年代和新世纪以来还真没有听到或者是看到特别能够成为里程碑,成为标志性的反映农村的作品。肖风导演拿出了三部,我觉得他这样一种艺术的追求的经审核他这样一种把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血脉和中国的农村连接起来,这样一种创作的心态是特别值得我们敬佩的。

  在看这三部电影的时候我特别感受到三个“实”字,我觉得创作者是用了一种非常诚实的创作态度面对这样一个题材。这三部可以说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三部曲,传统意义上的三部曲是应该有连接性的,它不是。但是它是以农村为主轴的三部曲。我们说巴金三部曲《家》《春》《秋》,茅盾三部曲等等,是连着的。这三部影片是三个视角,三个切入点,三种人文的关怀。但是的确是以农村为主头进行的。他的视角绝不是居高临下的,也不是自上而下的,他是一种非常平视的,非常平等的,非常尊重他所要描绘的对象的,这样一种创作的整体。这点很能打动我们。

  而他的风格我觉得是很朴实的,是一点不花哨的,非常朴实的艺术风格。他运用了一个核心的手段,最特有的真实性的追求。刚才我听到肖风导演的阐述,他也强调了这个,而且他吩咐讲到我就是要求真实,就是想真实的表现,就是要对农村要用真实来发掘。这三个“实”字也是看三部作品的时候很能够有这样一种体验或者说是体会。

  我觉得三部曲是看来很平实,里面却处处渗透着导演,编剧和演员们的一种全部身心的投入,一种全神贯注的投入。我们看起来不觉得他是在给我们讲故事,他就是在给我们展示鲜活的时候,他不是在追求一种奇特,一种奇观。我们说电影作为一种工业产品,一般来说它是需要有一种奇观效应,仪式感、时尚感,这是观众一般需要的,而在题材上也要从这些角度下手。因为在工业时代它是集体感知的对象。而肖风导演就很大胆,他的编剧也很默契,他们没有强调奇观效应,没有强调仪式感,甚至他们回避了刻意的时尚感,他们就是用一种写实的风格把它呈现为电影。我觉得这种勇气,这种艺术家的良知是特别值得我们尊敬的。而且这样的创作端出来给我们的电影生态构成了一种平衡。没有这块我们的电影生态是不平衡的。

  当然在院线发行当中也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不知道剧组,制片方是不是可以有一些什么样的良丹妙药。我们虽然不是像有些东西忽悠得还厉害,让人看完一边出来一边骂,我们不会这样的。但是我们在包装上,在宣传上,我觉得作为不可或缺,或者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一种题材样式,我们还是需要想想办法,让它在院线里也能够占据它应有的位置。

  我体会它的影像风格实际上是一种返璞归真式的。肖风导演在《一个和八个》的时候崭露头角,他的影像风格是有很强的造型感。造型的张力是非常强的,可是这三部曲当中我觉得他回避了,他没有特别张扬他的造型。当然他这里还有他一定的原来的痕迹。比如说《喊过岭的故事》里有大量的特写镜头,这和原来的造型的追求还有连贯性。但是它呈现出来的不是造型的夸张形成的张力,而是一种朴素的艺术,这点也很不容易做到。因为朴素不是空白,在这三部曲里,我觉得他这反哺归真倒是比较真实的反映了导演自身的积淀和追求。

  这三部曲的人物的描述,语言的风格很注意生活质感。他采用的东北方言,把东北方言的幽默性一下呈现出来了。这又和小品里的东北方言不一样,这个方言很平实,不像赵本山、小沈阳这种非常夸张的一种呈现。赵本山的肢体又非常夸张,有的时候我都不太接受了,我觉得他怎么这么丑化农民。这些电影里没有。非职业演员的选择又跟整体风格非常符合。这些就可以给看片子的人,很容易进入到他给我们营造的审美氛围。我还是很佩服肖风导演选择演员,选择角色的本领。这三部曲主要的女主人公是刘迈,我了解了一下,刘迈还是一个比较时尚的女孩,从小学钢琴,又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学舞蹈。可是他居然选中了她,居然把她塑造成这样一个土得掉渣的,一个是结婚不久的年轻的寡妇,《清水的故事》里的豆豆是从城市搬着钢琴下乡的妙龄少女,《海的故事》又是一个聋哑残疾,生在乡村,长在乡村的女孩。刘迈,我看了她的出身情况,你既是很大胆的选择,又能把她塑造成这样。只是在豆豆身上的钢琴上她是驾轻就熟的,她本来就是学钢琴的,二琴完全没有痕迹,小欧也是完全没有这个痕迹。我很佩服你选择角色,选择演员的眼光,和你塑造的演员去贴近,成为你的角色的本领。

  我还特别觉得你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两个小男孩,我本来以为这两个小男孩是一个孩子演的,居然是两个男孩,这两个男孩还真会演戏,该哭哭,该笑笑,而且那种幼稚的老练表现得非常让人喜欢。我想导演也是费了心思的。这一这些演员的表现力给三部电影增加了质感。

  再有就是细节,我觉得这个影片里面有一些细节是很有艺术的张力的。拿《海的故事》来说,小欧去打铁板,那是一个上工的信号,一打那个就出来一队收鱼的人。这个反复多次出现,既营造了一种氛围,又成为了一种链接中的一环,它又能够具有海的故事的特性,又是在大海的边上这样一种击法,构成了一种别处不大可能出现的情和景的交融。《海的故事》里面有几次拿大馒头的特写,都是这个孩子,第一次是他在心里惦记着小欧,所以他的馒头拿错了,孩子把他的手上按到了馒头上。小欧对小裁缝也有感情了,拿馒头又错了,孩子又把他的手上按到了馒头上。这些都没有对话,但是都很有意思。

  《喊过岭的故事》的小庙,对这个小庙寄予了一种非常大的信仰,一种崇拜。二琴怀上了孩子,她老公公欣喜若狂的拜小庙里的神仙,最后他砸烂了这个小庙。他说我用一辈子才明白了崇拜神明是没用的。这个细节就把主题深入就具有了一定的深刻度,不是很浮泛的在讲故事。让人回味以后有所玩味。这些地方见到了导演的功力和他的匠心。

  关于农村题材引发的一点思考。农村题材面对着一个难题,这个难题就是农村题材影片如何选,如何拍,拍给谁看?如何吸引人来看?这是我们面对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我是生活在上个世纪50年代过来的,50年代我是已经开始工作了。那个时候我们看到报纸上登过工人对工业片的反映,一种向往。工人是这么说的,我好不容易下了班,洗了澡,换了衣服走出了车间,走进了电影院想放松一下自己,结果到了电影院以后一看我又进了车间了。他们的一种失望,他们的一种审美不得满足的失落。十七年那个时候意识形态非常强的时候,工人尚且如此感觉,如果把它比到今天,我们的农民观众和我们的城市观众怎么能够进电影院被我们的农业题材故事吸引?我想他们可能重要的不是想让我们端上一盆葡萄吃葡萄。他们可能更想让我们把葡萄酿成酒,他们可能希望的是经过发酵以后,经过美的锻造以后的这样一个产品。是不是这样能够让我们的观众更多的关注现实题材,农业题材、工业题材。写实是永恒的,基本的,规律性的风格,但是这种写实需要发展到不是吃葡萄,而是喝葡萄酒的境界,也许会更好一点。我就讲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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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程青松:大家都知道何群老师和肖风老师是1982年分到广西电影制片厂的,也曾经合作过。请何群导演谈一谈。

  何群:肖风拍的,我觉得又拍了一个“现代乡村三部曲”一定是很不容易的。我和他82年一起分到广西,还有很深的渊源,在广西我们还住在一起。在一起生活过,也在一起创作过。

  昨天我看了《喊过岭的故事》,我问他花了多少钱,他说花了900多万。我说能卖钱吗?他说可能比较困难。他也知道这个片子不是能够在市场上吆喝的片子,吆喝也很难吆喝。我昨天晚上问他,他说先看《喊过岭的故事》,他说这个有一点幽默。第二部是《清水的故事》,那个还行,有点意思,有点故事。《海的故事》太累了,那个有点艺术。

  我看的《喊过岭的故事》,又看了《清水的故事》,但是没有来得及看《海的故事》。肖风是不太善言辞的人,但是内心的感情很丰富,而且很艺术。他不是农民,他很艺术。他父亲是留法的,而且是学西洋雕塑的。自己又会画画,在摄影师里面他应该是属于绘画基础最好的那一班的学生当中。他也很喜欢音乐,我们合住在一个单元里面,每天都要听交响乐,不听时尚音乐,而且自己要对着录音机指挥一个小时。指挥刀比较煽情的地方还有点潸然泪下。

  我看了这个片子觉得挺难的,不太好把握。我觉得是对当今一切所谓的艺术的东西,没办法,一个时代造就一拨英雄。我觉得这个时代当中还能坚持一点,耐得住寂寞,像苏叔阳老师说的不光惦记着把名字刻在铅字上,不惦记这个事挺难的。我觉得无欲则刚,肖风能够900万两年拍这三部片子,请不起这个,请不起那个。他挂了一个美术指导,导演。我是做不到,在葫芦岛地区能够带着一帮农民,没有什么娱乐,应该是很艰苦的。而且也要有点信念。

  从你的作品里我看到你回避了过去的很多的长项,能够把自己破坏掉,把自己的长项扔掉追求一种可能是败笔,也可能是破坏自己的勇气是很难做到的。尤其到我们这个年龄。我昨天在广州一填表自己都傻了,我都在广州呆了20年,在广西呆了8年。1989年,20009年,一下20年过去了,都是50多岁的人了。其实我们很难有勇气把自己破坏掉。有一些你可能是有意识的,但是我觉得是要勇气的。你在随便一张纸上能够把构图画出来,能够把光影光效做出来。但是这些片子里没有豪华的装修,我后来不太在意是在家里还是在电影院里看的。在电影院里是观众是有互动,在家里看是在看一个故事。一个好的电影是有好的文学基础的。我们到了2009年还把影片的内容用一种仪式感来解决的话,解决它的宏大,解决它的气势,解决它的渲染,我觉得是在退步。

  如果能用一个人把故事讲感动了,最好。两个人讲感动了,最好。我自己一直讲,我们为什么喜欢电影?我们为什么喜欢影视文化,画面的文化?就是因为画面里的人,画面人的物,画面里的景曾经感动过我们。我们为他激动过,为他气氛过,为他感动过。当我们学会电影的时候,我们恰恰会修饰自己的,恰恰把一些自己最感动得东西忽略掉了。

  我看了影片觉得语言很生动,现在没办法,东北话让赵本山和小沈阳一弄是那个味了,其实是有点表演感。这些语言不是生活当中来不了的。我看过《喊过岭的故事》之后我不知道刘迈是职业演员,起码她进了军艺。第一部戏的时候我想这个女的是演员吗?我想她是非职业演员,看到第二部戏的时候,我说这个是受过专业的感觉。第一部戏里面没有,所有的哭,难过的,根本没有在学校里,或者在我们现场要把握演员的内心这些的,就是开始哭了,其实生活当中真的是这样。这段时间我们看到的最感人的场面,比如说非典和去年的汶川,汶川地震里面所有最感人的,他坐在这里,他的儿子失去了,妻子去世了,他面对镜头的时候其实是没那么多表情的。看到他的喉结在动,看到他眼睛里的东西,我们是被这种东西感染。我们真正面对一个真实东西的时候,实际上我们的表演都是很渺小的。

  汶川地震刚过一个月的时候要拍汶川地震那就是找死,多好的演员也不可能和当时的情景再现,不可能有这种力量。我看了以后知道刘迈是演员。你还不完全是记实,包括镜头的运用还是在强调戏剧感。让那些演员演戏,说台词,还不能乱跑,真是要靠毅力的。它不是今天我们说的很时尚的作品,但是起码看到了这帮同学里还有一些人在坚持。我们当年一起去广西,在一个屋子里讨论剧本,一起吃饭,还有那种感觉。你还有勇气做这种事,因为他很艺术,所以他才能到农村做这三件事。

  我们有的时候活得比较实际,没有那么浪漫,其实也是没有这个勇气。我看到肖风没有变,从骨子里,从82年踏上去广西的火车,到坐着硬卧到北京看《法国风情画展》到《一个和八个》,到89年我离开广西,我们在广西拍的照片。我觉得肖风没有变。这部戏我觉得我们再怎么喊都不会有很高的票房,但是希望你不会赔钱。我说能卖多少钱就不赔了?他说努力吧。我觉得真是应该支持一下这种类型的片子。你坐下来看的话里面有一点点让你想一想的事,不是哈哈一笑过去的事。可以看到今天农民遇到的无奈何尴尬,农村的离婚率还很高。农村现在也遇到很多问题,也不像我们想象的原来那样单纯,也确实要有人去关心。在这个片子的基础上肖风别赔钱,给肖风一点支持,让他还能继续做下去。谢谢大家,谢谢同学们能来。

  苏叔阳:这个片子未尝不可以作为电影学院里的教材,比如说他把外部的东西都融汇到一些内部,特别是把缝纫机回到了农村,缝纫机已经不用了,在农村还很新。它是生活的这种动力,这种动力融汇到影片的细节。这对于初学电影的电影编剧,电影导演是非常关键的。可以作为影片分析,学院教材。

  主持人程青松:接下来请智磊老师,也是肖风的同学谈一下。

  智磊:我真的很佩服肖导。这两个片子,能够农村的题材,这么简单的故事能够让你融进那么多的元素和信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达到的。我估计你最少也要在那里呆2—3个月不回来,才能找到那么多的角度和信息,主要是信息。这两个故事如果用语言来表达也就是20秒就讲完了,但是你能把所有的这些东西调动起来,包括所有的道具,所有的信息量全部调出来是要花一点工夫的,我很佩服你这点。

  我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到的农村做这个事情。我们原来拍了那么多农村的片子,也是拍了30年各种各样的题材,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形势和内容的结合。我觉得你的形势,当然是根据你自己的特点,欧洲式的叙事方法拍的。我们同意你基本上是属于法国和意大利形式的诙谐语言来叙述,而不是用好莱坞的闹剧形式表现的。我们现在的农村题材当中还没有这样的形式,你这个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我觉得挺不容易的是,演员也是很难控制的,千姿百态中选取哪一种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由非职业演员来给你表现得素材是要下一定功夫的。这个很难,到底用什么样的形势表现,这点你也是比较有胆量的。没有毅力是很难做到的。都是做了二、三十年的现场的。炒菜的镜头我估计要5—6条。

  肖风:那镜头是一条就过了,因为头一天拍别的戏的时候,他们总是忘词,我很严肃的跟他们说这一本胶片就没了,这是1600块钱。他们觉得很震惊,这一会儿就没了?我说小孩拿去玩吧。他们回去以后一晚上没睡觉把第二天的词背得滚瓜烂熟,试了一遍,一条就过了。

  智磊:营造这种东西是非常难的,还得烧火,冒烟,炒菜,还要把饭盛过来,还要说话。

  何群:现在的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有一次看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大概有80多分钟的音乐,轰的人受不了。他的音乐用得很节省,很精细。我自己觉得我要音乐的时候是我不自信了,我觉得这个戏没劲了,用音乐弥补弥补。因为没有好的剧本我们已经开始在创作过程中越来越不自信,用各种手段弥补。

  肖风:音乐是刘迈写的,我肯定是对作曲有要求的。

  智磊:真的是揉了很长时间,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把那么多的信息揉进去,如果你不是特别熟悉农村的生活,或者是行为,他们的喜怒哀乐是非常难的。我们现在跟农民接触的机会太少了,过去我们下过乡还记得。这几年越来越少了。

  主持人程青松:谢谢智磊老师的发言。接下来邀请陈晓云发言。21日肖风导演还会带着影片到电影学院放映。

  陈晓云:大家都说了这三个片子的故事、类型、风格,不是习惯上的三部曲。但是这个片子之间还是有非常容易辨识的标志,用了同一个女主角。内在的精神上还是有它的一致性。中国电影拍三部曲,或者是小说三部曲有一个怪圈,一般是第二部比第一遍差。我们当时看的是《清水的故事》,《海的故事》,《喊过岭的故事》。现在我看第一部是《喊过岭的故事》,还是有内在的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在里面。

  我想重点是的是肖风的姿态,或者是肖风电影姿态对中国电影的意义。肖风同一代的导演,现在是两类,一类是拍大片,一类是拍电视剧。像肖风导演这样坚守这样的容易听到两种意见,一种是张艺谋都拍那样的,你为什么要拍900万的电影?当我们用那些空洞的内容,华丽的场面遮蔽了眼睛的时候,恰恰忽略了这种坚守对中国电影是利大于弊的。因为在去年年底,我们又看到了一连串的关于中国电影坚挺的数字,这个数字非常好,但是去年对于中国电影来说则重要的是很多观众对中国电影还是有信心的。我觉得这比多一两亿的票房更加有价值。

  今年是新中国60年年,这60年当中中国电影对乡村的关注是超过城市的,而且表达上比城市的表达更好。但是我并不认为题材决定一切。而且我不认同一定要用题材对这三部曲归类。从一个普通观众的角度说你跟他说“现代乡村三部曲”,其实不能太多的激发他的兴趣。我们一直有一个误区,我们以为农民是喜欢看乡村电影的,不一定,可能城里人更喜欢看乡村的东西。乡村的东西从你的表达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市场来说并不是一个卖点。

  到90年代以后,中国电影对乡村的表达开始显示出一个颓势。我们90年代以后并没有看到《野山》这样的作品了。但是到上个世纪末开始,乡村似乎又成为导演表现得主要对象。这两年用四个字来形容,特别是很多年轻导演对那种题材的关注是“老少边穷”。对于乡村的,或者少数民族的表达在青年导演的作品里面数量上还是非常多的。但是这种表达普遍存在当中问题,一种是猎奇,他要做少数民族并没有进入少数民族的文化。第二是俯视,他是作为个汉族人,或者是城市导演的角度介入的。其实对于这种题材来说猎奇是必须的,首先猎奇在视觉上就能满足。《喊过岭的故事》里的婚俗就是一种猎奇,这样我们就会在视觉上首先满足我们。更多的电影停留在猎奇的层面上,或者有很多的电影连猎奇都没做到。比如说他写少数民族我们很希望看到少数民族的风情,但是并没有让我们看到。

  肖风导演很难得的是他有猎奇的成份在里面,肖风导演是一个很现代,很时尚的人。我觉得他出生在中国美院这样一个艺术之家,肯定是一个非常现代的城市人。他带我们看乡村的景观本身是带着猎奇的成份,但是他更多的是超越了猎奇。在这种对乡村生活的表达当中流露出更多真诚的部分。当时讨论《喊过岭的故事》的时候,何群导演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职业演员还是非职业演员。

  何群:《喊过岭的故事》我没看出来,看到《清水的故事》的时候看出了一点。那女孩一定是作为一个女演员的话肯定不能算漂亮的,但是在村里肯定要出事。

  陈晓云:《清水的故事》和《喊过岭的故事》会是像被扔到这个村里的。但是在《喊过岭的故事》当中她和当地的群众融合在一起。我们在观看的时候会流露出很多真情的,他同样是写乡村,但是区别于其他表现“老少边穷”的根本原因。

  这些电影表现上都是带有纪录风格的,但是我们对纪录风格有一种误解,可能认为机器上架在那里半小时不动就是纪录风格。但是三部曲表达的纪录风格背后表达着一种内在的艺术张力,这种张力不是通过艺术冲突呈现的。这样一种形态有没有可能成为中国电影主流的风格之一?

  我们现在研讨肖风导演的作品,所有人在说完这个电影以后都要为它的发行担心。即使是投9万块钱也希望有回收。我们探讨肖风导演的作品并不是说这三个作品本身就达到了怎样特别的高度。因为按我们对肖风导演的期待,肖风导演作为摄影师的起点应该是最高的,作为导演的起点也很高。我们坐在这里讨论更期待肖风导演在这三部曲的基础之上拿出更有力度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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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程青松:接下来请陆绍阳老师发言。

  陆绍阳:三部片子我都看了,三次研讨会也都参加了,这是第四次参加肖风老师的研讨会。我觉得一个制片人,一个编剧,一个导演能够这样执著的,持续的表现对农民生活的关注,不管是怎么样,我向他表达敬意。很多老师都总结了这个片子各种各样的特点,包括他对非职业演员的把握,甚至社会学方面意义超过了电影本身。包括民俗学方面的意义,我们在《喊过岭的故事》里面可以看到丧葬文化,看到出殡的仪式等等,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

  我也同意很多老师讲的这部片子的观众问题。最近在做一些课题,所以特别关心这方面的问题。每一期中国电影报上都有农村数字院线前20名的状况,《工夫之王》《杨得志》《大进军》、《革命到底》。包括何群老师的片子也有很多时间进入这个榜单。公益电影是《叶问》、《画皮》、《集结号》、《王者之心》。不管是公益放映还是商业放映没有一部是现代农村生活的。这个单子也可以解读出很多问题。也可以看到肖风导演三部曲也给了农村观众更多的选择。我看这三部曲的时候经常想到一个导演维斯康蒂,最著名的影片是《大地在波动》。他是意大利共产党最信任的导演。意大利邀请他拍三部曲,一部渔民生活,一部矿工生活,一部农民生活。他拍了《大地在波动》以后就放弃了后两部的。这确实是很难得的,如果没有对生活更深入的理解的话,他还不敢轻易的涉足。

  肖导演有这样三部曲,我把它看作是飞跃的奠基石,一个必不可少的作品。我也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肖导演能够拍出留得下来的作品。谢谢。

  主持人程青松:下面请电影家协会的秘书长许柏林老师发言。

  许柏林:肖导的三部曲我也是第四次参加讨论会。我自己的收获很大。今天听完以后我冒出一句话,三部作品我们说它很成功,有什么有的标志?我们看了这个作品以后,今天出席会议的专家,老师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这三部作品我们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本身就是成功的标志。不像有的电影看了以后没话说,有的电影看不下去。

  而且我们要说的话都不是一般的话,我们会涉及到电影艺术的发展道路问题,电影美学问题,甚至于宏森局长还提到了电影生态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很宏观的一些大问题,基础性的问题。会有这样的影片,当然也会涉及到电影的一些技术问题,更不要说电影的主题,它的文学性。今天中国农村的关照的问题,社会学、民俗学的问题。都在这些基础性的宏观的问题,在为这三部片子探讨,来把脉,来定位。所以我说这个片子本身,不仅在今天它是成功,而且对今后还会发挥很长久的一种效果。这是我今天来参加这个座谈会的感受。

  三部作品看完以后,每次研讨会也都有感受,有想法。三次研讨会也都发言谈过。后来想把三次开完以后集中写一篇小文,这一下笔推敲还很困难。没下笔有很多话想说,一下笔不知道说很小好。后来还是抠出三句话才完成了我的这篇小文。

  第一句,在当今中国,观潮起潮落,闻风景风合,还是要看农村气象,听农民卖座。

  刚才几位老师讲农村问题都讲得很有高度,讲到了国家的大局。我觉得我们真正关注农民问题,刚才几位老师都谈了建国以后农村题材。我也不知道是有意回避,还是怎么样,文革期间都没谈到。那时候的《艳阳天》《金光大道》也是很不错的作品。我倒觉得那样的作品触及农民心灵。文革时候浩然的作品触及农民的心灵,不再简单的说生产的问题。浩然的作品不简单说这块地怎么种,还有《青松岭的故事》等等,注意把农民的思想往阶级斗争上引,但是会给他一种心灵变化。

  我想到这几部片子,是说这种心灵的牵引最后被历史证明是不正确的。因为我国农村的问题说到根不是阶级斗争问题,还是生产方式跟生活方式问题,还是文明元素的问题。

  第二句,三部影片都表现了现代文明元素对农村生活元素的添加和提升,从而揭示出现代社会农村生活元素和文明元素短缺。

  三部影片在时空叙述上都有这个特点,把最封闭的农村生活状况和现代文明,现代社会发展进程这个时空还没有架起来,这不是人为的,是生活本身发生的。在这种状况下再关照特别封闭的,又特别是农村女性,我为什么强调农村女性?我们的编剧是位女性。三部影片的主角应该说都是女性。女性在农村又是更加的弱势群体。所以把生活的基础,影片关照的基础放到女性身上就使我们更加有一种反差。现代农村生活的单调,农民心灵的匮乏和现代一开放的现代社会一放进去,我们就马上感觉到现代农村的生产生活的动力和支撑力都严重的弱化。这里自然能让我们想起农民文明的大国,农村文明原来是支撑中华民族的,2000多年农业文明给我们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和温馨和谐的生活氛围。但是在现代文明下不够了,生活的元素不够了。钢琴去了以后村民要让钢琴弹《花为媒》,这很显然是对不上。可见农村生活的单调。在现代生活的空间把农村打开以后,农民心里空落落的。心灵产生空位以后势必要找新的填充,进行新的选择。所以参照系是什么,就乱了。进来的元素本身也是不加选择的,容不得选择。他的主体准备也不够。所以被生活推着走,农民很显然的处在被动中,弱势的,失去了过去几千年,几千年农民辛勤劳动了几千年,辛苦劳动了几千年,板结了几千年,悠然了几千年。这样一种生活状态导致心灵的变化。我们的三部影片就是在这种时空背景体现农民心灵的变化。这点应该是乡村三部曲的一个很有特点,突出的主题。

  很多专家讲了这些影片是平视的,是钻到农民的心灵往外看,这我觉得对于农村题材给我们一个启示特别有意义。因为我们写农村题材,表现农村生活,农民生活,过去要么是一种猎奇,要么是一种指指点点。总是从外部关照农村和农民。我们这三部片子从里进去,从里面是农民在说话,农民在喊,农民在盼,农民在感受他的心灵的变化。这个意义在哪儿?于给我们今天的农民发言权。不是肖导要替农民说话,也不是程晓玲要替农民说话,是农民自己说。这个叙事的角度,这个意义,如果我们以后拍农村题材应该更进一步的强调,让农民出来说话,我们听听农民说什么。

  世界银行把贫困定为三个主要项目,一个是货币量的缺少,一个是信息量的缺少,一个就是发言权的缺失。我们今天农民贫困在发言权的缺失。我们的影片在这部分上补了一下,但是还不够。还有这种超出影片的意义。

  第三句结论是,我也很赞赏肖风导演的艺术追求,在今天这么一种整个文化,文艺、电影、社会、心理现实状况下,肖导执著的追求,他的真实记录生活,真实展现心灵,甚至于他自己讲的杜绝表演,杜绝时尚,崇尚生活,崇尚自然,这样一种艺术追求是应该值得提倡的。加上刚才宏森局长讲到的,它对于我们电影生态都有重要意义。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还包含着一点意义是我们的电影生态不太平衡,商业氛围还是偏重了一些。我们这些题材的还是少,但是毕竟是作为一种平衡的要素加进来了。这是值得欣喜的。

  “现代乡村三部曲”给我们的有益启示,一是观察和解析农村题材要有现代时空。我们也有一些片子还回到老套路上,讲农民的家常里短,讲农民固守了几千年的自娱自乐。这种也好,不是说把农村的东西都丢了。现代社会的负面影响,对农村的侵害也不容忽视。现代的不一定好,谁家有勇气敢把山村闭起来说200年不开发,也许200年以后那里最发达。但是没有人敢这么做,现在都要GDP。历史跑了一大圈回到了原点,发现没动过的地方是最发达的,包括我们的老北京城。现在哪家老板说要把北京城恢复了?我看这是世界最大的新闻之一,干不成。你想恢复就恢复?地下都是地铁了,护城河了,怎么挖?也许当时不动北京城可能是最棒的,但是没办法了。不是说现代社会都是好东西,要筛选。农村几千年积淀的东西,我们说它是现代元素不够了,不是说原来的元素不好。但是我们今天表现得应该有现代时空,要把这种皈依到人的心灵演化。

  我们要把握艺术的方向,刚才晓云讲了要坚守。我认为坚守为生活的艺术,为人生的艺术,当然为艺术的艺术也很伟大,为政治的艺术也很伟大,但是为了一切都别把艺术丢了。为了政治而把艺术变成宣传,这是有惨痛教训的。我们为了一切都可以,但是别把艺术丢了,艺术是本质。坚守艺术的崇高品德。

  涉及到电影,刚才黄会林老师也讲了是一种现代的工业制造,这种工业制造有很多的规定性,有很多的技术要求,有很多的政策环境的优化。但是说到核心,我们应该是形成一个心灵上,可别垃圾制造,能不能单纯的技术。我们应该是心灵制造。所以这三部影片给我们的启示很多。我想到了这些。

  主持人程青松:请王院长发言。

  王一川:刚才各位专家都做了很精彩的发言,我很赞同。我简单说一下我自己的一些体会做一些补充。

  我想把握现代的乡村三部曲需要有一个过程。三部片子我都看了,不到半年的时间陆续看了三部片子,我一直在琢磨怎么把握它,怎么把自己的体会和感想用理论的模式能够表达出来,又能够贴近这部片子。我就想到了今天农村题材的影片大致有三个模式:

  第一,社会变革,是从宏大的社会变革在农村,农民的生活中引起的变化,这个角度切入。像80年代的影片《人生》、《老井》、《野山》作为代表。社会变革如果在农村,当代电影发了一篇文章,我们这儿的一篇教授写的,《改革就是换老婆》吗?就是分析《野山》两个家庭里面老婆的交换。他就提出了这样的大声疾呼。对这部片子提出了他的独到观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这样的影片反映了我们国家的社会改革,改革开放在农村引起的博览。情感的,心理的、伦理的,日本生活的。

  第二,奇风移俗流,代表做《黄土地》《武奎》,着力发掘农村的风俗在今天的价值。《黄土地》是滥觞,《武奎》把农村被遗忘的东西挖掘出来。

  第三,日常生活流,以贾樟柯他们为代表,想从生活底层,从日常生活的原生态把握农民的生活

  从社会变革流到奇风异俗流,到日常生活流。肖风导演的哪个都不属于,我认为属于戏剧化生活流。我同意张局刚才说的,裹胁着戏剧冲突和本色演员表演之间。三部片子一方面注重农民的本身演员,返回日常生活流,去除假大空,这个努力很有效。同时在三部片子里都注重生活里戏剧化的捕捉、提取、凝练。尤其是《喊过岭的故事》,戏剧化一个接一个,矛盾冲突一个套一个。

  肖风导演的“现代乡村三部曲”给我们提供了我们认识农村生活的第四部模式,第四种角度,那就是通过戏剧化的方式回到日常生活。我觉得系列影片体现了一种新的视觉,个人显然会受到社会的制约,但是必然有自我选择的权利,恰恰这种选择可以给个人带有影响。《清水的故事》两位来自乡村和城市的主人公,在品尝了乡村变化和父母离异带给他们的痛苦,他们也可以达到和谐。《海的故事》的中的小欧,先是遭受男友背叛,到最后的男友小裁缝。《清水的故事》当中二琴对三个男人的选择。

  乡村生活是可以决定外在因素的东西,也就是说农民已经能够在自己动荡不宜的乡村生活中扮演自主选择的角色。乡村生活正在缓慢而有力的显示自身的逻辑变化。像《清水的故事》里面,聚焦于城乡之间的尖锐矛盾,极其深刻的影响力。但注重了小中见大。一方面用城里女孩豆豆的眼光看乡村的男孩。一方面透过乡村男孩小三的视野打量城里女孩,这样刻划了乡村和城市的汇会,描写了他们从对立到和谐的娱乐性。城乡的分裂是当今我们忧虑的变化,巨大的差异。但是影片一方面展示了这种现实,直面这种现实,以及它们给主人公带来的心灵的创伤。但是又显示了分裂中融合的可能性。

  《海的故事》以聋哑姑娘的恋爱婚姻为问题为表现对象,专注于平常生活中的不幸,以及不幸当中蕴含着的人间真爱和世间的背景。它似乎告诉我们,生活中不幸,但是也有治愈不幸的可能性。不幸来自于乡村生活,但是不幸的转变也是在乡村本身的,不是大的外在的变革,也不是古代遗留至今的奇风异俗流,而是乡村生活本身就可以治愈他的创伤。这仿佛了乡村生活本身的一种新哲学。

  我认为三部曲一个最突出的成就就是给我们提供了乡村生活哲学的一种新的维度。乡村生活蕴含了不幸,但是治愈这不幸的同样还是在乡村生活本身,在农民的自觉的选择奋争当中。我觉得这是可贵的新的发现,是过去的几种乡村题材的影片没有的,或者是没有把这层纸捅破的。这种新的乡村新哲学还在于,它让悲剧中蕴含了喜剧,传达了悲喜偶合的新信息。这点变化让人觉得特别重要。这在整个影片是,悲喜耦合还同民俗化交织在一起。肖导不是简单的跨越了前面三种模式,他是注重把前三种模式一些有益的东西整合在自己的新的模式里。戏剧化的,民俗的,民俗在《喊过岭的故事》里很突出,但是又揭示了民俗生活个人对它的利用和反抗这样一个辩证法。我觉得这些方面都是三部曲给我们提供的很有力度的东西。它为我们理解当代乡村生活提供了一种新的发现,使我们得以窥见乡村哲学生活的新维度。受到创伤的个体可以自我治愈,略带动荡起伏的生活与生产可以窥见新的转机。

  三部曲我个人有点认同苏老的看法,觉得还是有点偏爱《海的故事》,我要排顺序,我是排了这样一个观众的顺序。《清水的故事》,主要表现了少年的苦涩,突然觉醒过来发现童年已经消失了。城乡之间巨大的裂痕,好象缝补人心灵的创伤。一个来自城市的女孩,一个乡村的男孩他们之间的撞痛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喊过岭的故事》是青年的纷争。《海的故事》有一种中年的韧性和平淡,有一点超脱感。好象可以恬淡的下来捕捉生活的美景,小裁缝五颜六色衣服的展示,包括海边的喧嚣和宁静,有一种从容,有一种恬淡。三部曲我个人的感受是这样,总之要祝贺“现代乡村三部曲”得成功。

  主持人程青松:今天谢谢各位老师来参加我们的“现代乡村三部曲”研讨会。肖导说他的创作永远会注重生活,注重本身,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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