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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静:关于编撰《汉族历史文化》的若干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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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静:关于编撰《汉族历史文化》的若干问题

汉民族研究信息快递


第2期



广西民族学院汉民族研究中心主办      l 997年2月1日



关于编撰《汉族历史文化》的若干问题[1]



胡小静


(上海人民出版社)



    我简单介绍一下《汉族历史文化》这本书稿选题列选的大致情况,使得大家更好了解这本书的编纂以及今后发展的情况。

    我们上海人民出版社正在搞国家“九五”规划的申报项目,我们社里有几套大的项目。这里面首先介绍一下,我们社里有四个编辑部,还有一个杂志编辑部。其中有一个是搞重点图书,或者说学术图书,其他三个部是讲利润指标的。我们这个部要求抓住国内一些学术上处于领先地位的一些选题。我们“八五”规划的时候搞了三个项目,现在还在延续,一个就是周谷城主编的“中国文化史丛书”,现在出了28种,这次带来一本就是《少数民族与中华文化》,是中国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的田继周教授带的一批学生,也是各地的少数民族的研究生的一个成果。再有一套是白寿彝先生的《中国通史》,我们俗称叫大通史。白先生是回族,这卷通史讲了各个民族,特别注重历史的撰写,本来是说今年要做完了,但是稿子没有到齐,7共有l2卷22本,现在陆陆续续出了12本,这套书国家领导人也很重视。

    再有一套就是“中国近代社会史丛书”,我们感觉80年代以后,感到仅仅从文学的角度来搞一些选题还不够。要从社会学的角度开拓选题。于是就请上海华东师大历史系的一位教授主编了这套,也出了几本,大概到明年结束了。这样“八五”规划的选题基本上结束了。当前我们正在寻找“九五”规划的选题,我们准备推出“当代中国哲学丛书”,这个由北大、上海复旦、华东师大一些学校的专家、学者在搞;还有一套“当代国际政治丛书”,因为国际政治这方面在我们国家的研究起步比较晚,仅仅是我们国家的一种政治概念上的政治学,而不是国际政治学。现在社科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的王逸舟先生写了一本《当代国际政治析论》,在国内的反响很大,又出了一本王缉思先生编著的,就是《文明与国际政治》,在国内也已经有反响了。

    “八五”规划偏重历史,到了“九五”规划正好有这个《汉族历史文化》补了缺,我感觉很应列选,所以把这个设想跟社里谈了一下,并且请徐杰舜先生拟了提纲。看了以后,我向社里作了进一步的汇报,讲了一下情况。少数民族的研究比较多,特别是到北京去拜望了中国社科院刘吉副院长(他原是上海市和宣传部的副部长),他说正在组织民族研究所的一批人在写有关民族政策方面的书。我跟他说有这样的一部书稿,他说很好。因为我去的时候,已经有这个准备跟他谈了一谈。刘吉同志说这个不搞是不行的,应该要搞。把这个信息再带回来,社里就同意,而且已经列入项目,因为国家项目的申报已经结束了,于是我们确定《汉族历史文化》为我们社的重点项目。

    这次开会,我本来不一定能够来的,因为年底事情很多,后来徐教授说还是来一下,跟各位专家学者接触,我听后觉得也有必要听听大家的高见,在以后处理这个稿子时能把握好一个度。对我们编辑来说,不可能样样精通,我自己侧重摘历史文化,对民族这方面的东西接触不多,在“中国文化史丛书”当中,出了一本《彝族文化史》,我后来又搞了中国面具文化,最近组织了一本《中国鼓文化》,本是写一个社区的,后来跟作者商量是不是把面扩大一点。现在我们出版界有这么一个情况,希望对有些情况作宏观解决,主要是考虑它的市场效应,印数不多的话,社里亏本是不可能印的。对西北地区我就提了一个想法,比如能包括安山腰鼓、朝鲜族的长鼓,使他的研究面扩大一点。跟作者商量,他也同意。本来说今年要交稿的,但是稿子到现在还没有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组织这么一部《汉民族历史文化》就需要我对民族学方面能稍微有一点接触,做到心中有数。所以,就决定来参加这个会。

    其次对选题题目谈一下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昨天晚上,花了一点时间,看了一下三位先生交来的提纲,我想有几个问题大致谈一谈。第一个方面,当时徐杰舜先生提出的中国汉民族丛书是多卷的,这里面首先对多卷提出我的疑虑,因为在专著体不大多见的时候,出多卷,从出版社出发,担心会亏本。因为以前搞文化史、搞民族学的,所出的书虽然是薄薄的一本,但是社会影响很大,我们于文化史、民族史的研究作出评价,都要提到它。现在我们社有一个想法,要出学术著作,最好有第一手资料,将来人家对它的评价怎么样,都有这本书作底本去研究。《楚文化史》就是这样一本开山之作,张政明先生写的,我们社出了以后,社会上反响很大,后来要搞12卷本我们也想出。但当时湖北人民出版社感到楚文化就出在他们那儿,要他们自己出。我们也理解,就没有再增加这个选题的书稿。所以我觉得现在就搞汉民族研究的多卷本比较棘手,还要估计一个可行性。我提出一个设想,暂时不考虑出多卷本,而先出单卷本,字数大约在100万字左右,目前的情况也能够承受,而且份量也不小了。《中华文化史》,它本来的基础在30年代的《中国文化史》上面,加了大量的资料。我就提出来,已经多年了,30多年下来,还是在这个基础上来谈中国文化史,好像不够的,一定要从理论上加以阐述。后来他经过3年的研究,终于提出文化生态圈的问题。这本书获得了辽宁办的中国图书奖一等奖,后来又得了许多奖。基于这样的考虑,是不是不要考虑多卷本,至于以后怎么搞再商量,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的现状。

    第二个方面是书名的问题。中国汉民族还可以再涉及到一些海外的华人,他们大多数应该是汉族的,他们怎么发展,是不是这样来写比较好,不要把中国两个字放在上面,书名怎么定,我想了好多,各位学者、专家你们再看一看,想一想,是不是还是用《汉族历史文化》。

    第三个方面是解决理论上的参考。刚才谈到我们有些书过去在这方面走了一段弯路,在理论上是不是要有一些突破。现在往往从国外带来好多东西,当然,拿来也是应该的,但是是不是有我们自己的研究成果在里面?如果有,我们能有一致共识的话,这个观点能够指导全书的写作。我希望大家在写的时候,要把达成的共识贯穿全书,不要有一种脱钩的感觉,因为书出来以后往往要有10年的时间才能再版。中国文化研究,像复旦大学写的那本《方言与中国文化》,作者感觉当时太匆忙,到现在刚刚修订一遍。我看到好多先生在自己的著作里面,都讲到一点斯大林民族学的概念,谈了四个方面。解放以后,苏联学派影响很大,往往在这个范围、框架里面考虑,不敢越雷池一步。广西民族学院96年第四期学报上面有一篇文章,一位学者和美国专家谈了这个问题,他就提出社会对民族的影响,这个对我来说,也有一点启发,我们这本书要提出自己的看法。徐教授自己的汉民族研究,综合了好多人的想法,‘特别是斯大林的想法,在这方面有自己的独到研究心得。在这方面是不是能有薪的发展,建立起自己的民族学理论体系。今天早上和陈华文先生一起聊天,我感觉到五六十年代出来的一些学者,在学术方面研究不要有太大的束缚。因为在学术思想上、理论上总有许多条条框框。我的看法,是要把许多年轻的学者补充进去,这样才有自己的创建。

    第三,民族政策问题。最近六中全会又开了,主要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决议》发表以后,我们很敏感,注意到解放以后中央的文件中从没有这么多的字数提到出版问题,《决议》里面提的很细,出版的精神,出版的要求,出版的导向,出版的什么……反正字数很多。后来新闻出版总署又下了一个文件谈了十五个方面的专题需要报批,这里面其中就有一个民族研究。学术研究应该是无禁区的,但是出版是有纪律的,这是我们的行话。同意某一个学者的观点,但是上面有他的纪律,在这方面,我特别敏感。因为西方世界从前苏联的瓦解和南斯拉夫的战乱中,感觉社会主义体系的瓦解不是靠政治、经济的封锁,而是要靠民族和宗教问题来摘乱你。现在党中央对这个问题抓得很紧,对我们出版界也很关注,特别是有关少数民族的书,我们一般都要送审,现在我们研究这个问题,肯定涉及到少数民族。鲁刚教授讲到,汉族和少数民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这个题目报上去的时候,社领导也提出过民族政策问题。我说徐教授写过关于中国民族政策方面的一些书,在这方面是把握得很准的,我们把住关了,问题就不大了。现在我们社里开了一个会,传达最近中宣部提出出版界要把好八个关,八个关里面就有民族政策关,对这个问题我提出自己的见解,求助于大家的理解。

    第四,我谈一下资料的可信度。现在资料很多,不搜集不知道,一搜集什么资料都有,还有好多是惊人的发现。我希望学者专家持慎重态度。在全国,《孙武兵法》82篇是一个虚假的报导,我问一些老专家,他们说不可能有这个事。现在学术界就反驳了,这样搞法不是我们学者搞的,用这种方法想一下子成名也不大好,我对这方面的研究不多,徐教授把这个题目提出来。苏格拉底说认识你自己,汉民族也存在认识。当时我们社长也谈了自己的看法,这里面,可能有好多问题要提出来。我们不能够太急功近利。

    第五,转述材料当中的运用和解说要有一个度。因为我编了一本《彝族文化史》,是中央民族学院马学良先生带的一批研究生写的,本来70多万字,后来删到40多万字,我就和他商量,其中关于彝民族的哲学思考,觉得有些内容解说得过了分,不能说是一种哲学上的思考。我看我们这本书,材料的取舍方面要吸收精致的。对这些有研究不要重复,精细一点,因为我没有看到具体的书稿,就是谈谈我自己的想法。

    第六,学术文化搞到今天了,整个中华民族特别学术界的水平、水准都要上涨、提高,我们写书的标题可读性是不是强一点,也就是说能够活一点,不要搞成教科书式的,是不是能够开拓一点。最近我们社里出版的《女性与中国近代社会》,其中标题很有个性,用我们的行话来说,就是跳,但这个跳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在这一点上把它的特征强调出来。我们这本专著,当然首先是学术专著,把它的特征和特点抓出来,不要太面面俱到,这里边主要是什么,把它写出来,不然的话,好的东西是相同的,会交叉重复,这样,对不起读者。读者可能觉得现在的书价很贵,他是几经挑选的,只要对他很有帮助,书价高他也不管,所以在这方面,希望大家能够深思熟虑,这是我的一点希望;

    第七,刚才我们所分析研究的主要是民族学、人类学这些学科方面,我看了这个提纲以后,和徐教授谈了,广西民族学院现在非常注重当代汉民族研究,这就是我们现在出书的目的,包括刚刚讲的我们“九五”规划、“当前国际政治丛书”都强调一个现实意义,让人感觉到可操作和思考。最近发了一个稿子,《春秋战国士人与政治》,不是对诸子百家哲学的研究,也不是解放以来的考证,而是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来谈这些事,就是各个学派。当然,可能和现在讲的民族问题要有一个冲撞,这就是把握问题,怎么写的问题。
   
    现在一批学生,希望学习的东西跟自已是比较贴近的,不要太远,希望自己马上能够出一些成果,不要像过去那样,这是我们现在要求一些著作要注意的问题。这里面有好多资料问题,徐教授讲了,已经收集大量的,包括这次要走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思考,我感觉很好奇,也很放心,还有一些其他的方面要注意。贵校学报的第四期谈到的社会对民族的影响,我的理解社会对民族研究应该是有帮助的。因此这里面我看到从语言各个方面都有,是不是能够把国际上对社会研究的成果也放进去,使得这本书这些方面有更多的借鉴。

    另外关于工作中的技术处理问题。我知道具体写的过程中,好多先生是用电脑的,这个电脑操作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这类书,一般希望注释要规范,你写书要注意,最麻烦的是标点,往往是随心所欲的,给我们的编辑工作带来很多难度。我们考核很严,图书质量检查,标点两个错算一个,一本书不可以有万分之一的错误,一本书你看好了,有万分之一的错误,或严重错误有两三个,都要扣分的。这个要注意,要求我们规范一下。还有一个是注释,在页下注,往往给电脑操作的先生带来麻烦。他希望一篇写完,在后面全部打印下来,但这样会给读者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们主要为读者考虑,希望大家能配合好。还有一个问题,稿子最好先自己校对一遍,因为我们看稿子的速度比较快,虽然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也有一目十行的时候,电脑稿写得很清楚,但是往往出错很多,希望大家先校对一遍。现在我们编辑部的工作量很大,我们全部一共是9个人,包括我在内,今年已看了75部稿子,大概有3千多万字。所以希望能得到大家的配合。再一个是引文一定要核对。现在好多引文差错很多,有些是随心所欲,书一出来,读者首先看是哪一个出版社出的,第二个看是哪个作者写的,如果搞不好,对你的声誉也有影响,我们大家的利益是捆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搞好。

    最后,我想谈一点设想,我跟徐教授谈了,我们社制定规划,对我们部有一个特殊的考核,其他的部考核是利润指标,我们部考核的是审核总数,发稿字数、还有一个就是获奖情况。

    所以在编制“九五”计划,我们这个都要特别考虑这个因素,我刚才讲到,我们现在在搞的这部书在人文科学领域是属于有开创性的科学成果,甚至是国际水平的研究成果。经过论证,这部书稿我们已经申报上去,已经作为上海市的重点了,和徐先生商量准备98年出版。为什么要排在98年出版,在这方面我有一点私心,希望我们部获奖的书越多越好。97年一年,我们社里有一部百卷本的“中国文化通志”要推出来,据说10月份,这个书肯定要捧奖;还有一本书是我们部在搞,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70年图集》。《中国共产党建党70年图集》,也能得到中国图书奖。国家奖是去年开始的,《中华文化史》是一个入围奖,99年搞一个《共和国风彩50年》,又是一个图集,已经和历史博物馆谈好了,已经在操作当中了。那么,98年我们就要推出这么一本学术著作。现在全国图书奖有三大奖,与国际接轨,一个是国家奖,是最大的奖,每年举行一次,希望我们的这本书推出的时候去竞争国家奖。还有一个中国图书奖,以前由辽宁省办的,这个星期一早晨开会,听说已经由中国出版协会接过去了,那么也就作为一个国家奖了,是逢单年评奖。还有一个就是“五个一”工程奖。所以我希望全体专家学者能齐心协力把这部书编好,争取拿大奖。





[1]附记:此文是胡小静先生在’96当代汉族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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