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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荣】论哈尼族神话的“期待原型”

【李光荣】论哈尼族神话的“期待原型”

On the "expected prototype" in the methology of the HaniEthnic Minority
原载: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昆明)2001年01期,第25~29页李光荣(1958-),男,云南永胜人,云南师大教授,主要从事民族文学研究。云南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云南 昆明 650092
  内容提要:本文采用心理分析理论研究哈尼族神话,得出哈尼族神话中存在着“期待原型”的结论。文章举了许多例子加以说明。为了进一步说明哈尼族神话的期待原型,作者又把哈尼族神话与汉族神话作了比较。文章不止于此,还论证了哈尼族神话期待原型产生的根源,认为其根源在于哈尼族的悲剧历史,具体说来,是哈尼先祖食物匮乏、自然灾害、战争失利和迁徙等苦难经历烙印在人们的心理上而形成的。  The theory of psychological analysis is adopetd in thisarticle in researching the methology prevailing in the Haniethnic. The conclusion that the "expected prototype" existsin the Hani methology has been drawn, with many examplesgiven in the article for illustration. The anthor makes acomparison of the methology of the Han people with that ofthe Hani to further illustrate the "expected prototype" ofthe Hani people, Besides, the article also verifies theemergence causes of the "expected prototype", which areconsidered to be from the tragic history of the Hani people.To be more concrete, it is psychologically formed as aresult of the hardship suffered by the Hani ancestors such asthe food shortage, natural disasters, setbacks in wars,migration etc.  关 键 词:哈尼族/神话/期待原型/产生根源/苦难历史  Hani ethnic minority methology "expected prototype"emergence causes tragic history  期待是人类共同的心理现象。不论哪个时代、哪个地区、哪个民族、哪个年龄阶段的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期待心理,只是期待的内容千差万别罢了。长于心理表现的文学作品,必然反映着人类的期待心理。无论是作家笔下的宋江、阿Q,还是民间文学中的孟姜女、祝英台,都有着期待心理。以神话而言,汉族、畲族、裕固族、彝族、瑶族、侗族、佤族、黎族等民族的神话均有期待描写。但相比之下,哈尼族神话对期待的描写要多得多。期待在哈尼族神话中占有突出的地位,期待的实现与否往往成为人物成功与否的关键。这种现象就是心理分析理论所说的原型,我把它叫做“期待原型”。    一  《砍大树》是哈尼族各个支系都会讲述的神话。一个魔鬼怨恨人类,把拐杖变成一棵大树遮住天光,大地一片黑暗。于是,哈尼族联合汉、彝、傣、苗、瑶等六族去砍这棵遮天大树。奇怪的是,人们砍去的部位等到第二天又长合如初了。一天夜里,傣族汉子无意中听到看树的魔怪讲起砍倒大树的秘密。他按照魔怪所说找来鸡屎并把它抹在斧口上,砍不久,大树倒下,地上又恢复了光明。这是一个与魔鬼斗争的故事,显示出人类征服魔鬼和战胜自然的精神,具有极大的鼓舞力量。但人们取胜的契机全在于魔怪的泄密。是人偷听到了砍树之密,才取得了成功。我们还要注意到得知秘密的偶然性。傣族汉子并没有主动去打探,是魔怪不小心说出秘密来的。这个情节深藏着哈尼族的一种心理:期待。在无计可施之时,期待得到帮助。至于帮助的来源,则缥缈无依。但无论如何,帮助总会出现。这种靠期待得来的帮助使主人公获得成功的故事在哈尼族神话中很多。  《都玛沙莪》讲述神和人的生活。大神烟沙的女儿沙莪来到哈尼山寨与惹威结婚,生活幸福。可烟沙不愿意,他亲自下凡骗回了女儿和外孙。惹威心情忧郁。后来,他从龙王那里得到一个金葫芦,金葫芦给他一粒种子,种子落地长藤,伸上了天。他顺着葫芦藤爬上去,进了天宫。烟沙想弄死惹威,提出比赛:看谁在鼓里耐得住震。赛,惹威必死;不赛,带不走妻子。惹威只好选择比赛。在这生死关头,沙莪给他一根金针和一个鸡蛋。他爬进天鼓,拿出金针在鼓皮上戳了九个洞。这样,烟沙敲断了三捆竹子也无损惹威。待到烟沙进了天鼓,惹威打破鸡蛋堵住针眼。结果,烟沙被震昏在鼓里。就这样,惹威战胜了神王,领回了妻儿。这两段情节都有绝处逢生式的转机。如果没有金葫芦的神功,惹威只能淹没在思念的情思之中;如果没有沙莪的帮助,惹威必然死在神王手下。它不仅说明了人的无奈,而且表明人在无路可走时需要帮助。这又一次证明了作者期待心理的存在。正是期待情结的作用,才创作出来自于非人的帮助及其效果,才有了主人公的命运转机。  哈尼族神话中许多天神断案的故事,也表现出作者的期待心理。哈尼族不愿用武力解决纠纷,又不相信生灵有公心,于是把希望寄托给天神,这就产生了天神断案的故事。相传哈尼族的“六月节”就是天神断案兴起来的。哈尼人烧山开田,致使许多动物失去了家园,它们相约去告状,大神烟沙断案说:哈尼必须每年杀一个男人祭奠死去的动物,动物还可以到哈尼的大田里觅食。从此,哈尼寨子里哭声震天。天神梅烟听到后,下来调查。动物又去闹,梅烟想出打磨秋和高秋以代替杀人祭奠的办法,哄动物说这是他把人吊在半空中打。动物满意了。哈尼人也就兴起了打磨秋和高秋,沿风成俗,形成了六月节。这是典型的神仙断案例。大神烟沙断案不公,哈尼服从;天神梅烟断案虚假,动物也乐意。为什么?这是作者心目中的偶像下的判断。虽然不能满足今天读者的期待结果,但实现了神话作者的期待愿望。  以上所举的神话都不是纯粹的神话即“关于神的故事”,而是关于人和神包括魔鬼的故事。哈尼族神话的这种形态与其定型时间有关。文字是作品最好的定型物。我们知道,汉族的神话从战国时期开始就逐渐定型了。[1]《山海经》里的神话虽然被后人屡次篡改, 但人们相信的仍然是《山海经》。哈尼族的神话直到解放后才逐渐定型, 成书则是80年代的事。(注:最初的《哈尼族民间故事》出版于1984年11月。)因为哈尼族没有文字。解放前民间文学不受重视,到了解放后才有人用汉字收集记录。在此之前的几千年中,哈尼族神话一直靠人们口耳相传。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传播者往往根据自己的喜好修改。这样,古老的非人的故事流传到后来,渐渐改变了性质,加入了人的成分,纯粹神话变成了“人神之话”。在数千年里经过若干作者的传播改动,期待心理一直保存在哈尼族神话中。这说明期待是哈尼族作者根深蒂固的心理因素即情结。按照弗洛依德的说法,情结总要寻找机会表现出来。而神话正好为作者提供了一种表现的机会。 这样, 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哈尼族神话存在着那么多期待描写,为什么哈尼族神话具有期待原型了。    二  为了进一步说明哈尼族神话具有期待原型, 不妨把哈尼族神话和汉族神话作一下比较。  说到期待帮助,人们自然会想起《聊斋志异》和《西游记》等神话小说。《聊斋志异》中那些神仙狐怪帮助穷书生过上好日子的故事,完全是作者心灵的幻想。《西游记》中孙悟空无往不胜,并不是他有所向披靡的本领,而是他能够求得各路神仙的帮助。这些作品明显地表现出作者的期待心理。作者站在弱者和正义一边,希望强者帮助弱者实现心愿。这些是后起神话,其中熔铸了更多的社会内容,与远古时代人类对世界迷惑不解而创造神话的心理不尽相同。  在远古神话中,神仙和动物帮助人成就事业的作品如《大禹治水》:“禹治水时,有应龙以尾画地,导水所注当决者”[2]“时大禹治水,住山下。大风卒至,岩震谷损不可制。因与夫人相值,拜而求助。即敕侍女,授禹策召鬼神之书。因命其神狂章、虞余、黄魔、大翳、庚晨、童肆等,助禹斫石疏波,决塞导厄,以循其流。”[3] 这与哈尼族神话中的神助模式相同。但仔细想来,仍有差别,即大禹自身已神化。而哈尼族神话中的人却不具备神的特点。  人们也会想起《董永与七仙女》和《愚公移山》这类神话。这两则神话讲的都是神助人的故事。《董永与七仙女》宣扬孝道,讲行孝不分贫富,孝行至高能够感动天神,得到帮助;《愚公移山》宣传执着精神,讲不怕困难,执着追求,能够感动上帝,实现愿望。两则神话都渗透着作者的期待心情。这种心情和哈尼族神话作者的心情一致。但就神话的内容而言,又和哈尼族神话有所不同。那就是这两则神话讲的都是天神受到人的感动而主动帮助人。在上节所举的哈尼族神话中,虽然人行的也是善事,但第一并非“感动”天神,第二天神不是主动相助(或者有特殊关系而助)。在那三则神话里,天神的相助情形是:1、 人偷听到,2、人去求,3、妻帮夫。这就不能体现出人的精神和行为的伟大力量了。  结论是:哈尼族神话和汉族神话的作者虽然有着大致相同的期待心理,但在作品的具体内容和期待的表现形态上又不相同。  我们再把哈尼族神话和汉族神话在描写同一内容的不同表现情形作一下比较。  哈尼族和汉族都有兄妹成婚、繁衍人类的神话。但哈尼族神话的兄妹成婚得到了神谕,而汉族神话却没有。这是很不一样的。哈尼族关于兄妹婚的神话有好几种,较为完整的是《兄妹传人》两种和《里斗和里收》。三则神话都讲到洪水滔天,人类被毁灭,只有兄妹俩钻进一个大葫芦里得以生存。他们找不到人烟,想到只能担当起传人烟的重任,又觉得不合情理,于是以物测天意,由于神暗中相助,成婚配兆,最后兄妹成婚,繁衍出人类。这里以《里斗和里收》为例。故事说,洪水退后,他们找不到人类。渐渐地,飞禽走兽多起来,人快灭种了。兄妹有话却说不出口。于是,他们去河里漂树叶,漂到下游,两片叶子重合在一起;他们又到山上滚石头,滚到山脚,两块石头又重合在一起。妹妹再问天神摩咪。摩咪传谕:“你们结成夫妻吧。”于是他们作了夫妻。汉族关于兄妹婚的神话是《伏羲、女娲生人类》。全文如下:  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议以为夫妇,又自羞耻。兄即与其妹上昆仑山,咒曰:“天若遣我二人为夫妻,而烟悉合;若不,便烟散。”于是烟即合……(《独异志》卷下)  袁珂认为“这段神话记叙非常朴质,却可信为是当时民间所传的神话。”[1]我们看到, 女娲兄妹没有象里收兄妹那样在成婚之前请求神谕。至于以物测象,那是古人举行大事之前常做的,虽然人们总希望象呈好兆,但它主要是一种测度,与乞求不同。所以汉族关于兄妹婚的神话并没有期待任何帮助,主人公完全靠自己的决断。  关于取火的故事,哈尼族和汉族都有。哈尼族的神话是《阿扎》。阿扎的父亲为了盗火献出了生命。阿扎从未见过父亲。阿扎长到18岁时,决心“找到阿爸,取回火种”。路上,得到小白鹿和美女的帮助,取到了火种。魔怪发觉,扑向阿扎。阿扎心急,把火种吞进肚里。当魔怪要撕开阿扎的胸膛时,父亲化作一团雾裹着他飞回故乡。阿扎拿出刀,剖开胸膛,掏出火种。于是哈尼族有了火。汉族的神话则简单得多。《管子·轻重戊》说:  炎帝作,钻燧生火,以熟荤臊。  《太平御览》卷七八引《礼含文嘉》云:  燧人始钻木取火,炮生为熟,令人无腹疾,有异于禽兽,遂天人之意,故为燧人。  前一则讲火是炎帝打燧石而得到的,后一则说火是燧人钻木而得到的。无论钻石还是钻木,都是人凭自己的本领获得的,没有任何外援,也就是说,文中没有隐含作者的期待心理。哈尼族的神话则不然。阿扎能够得到火,是在白鹿、美女、阿爸的帮助下才实现的,其中包含了人的力量弱小,希望得到外援的期待。  射日神话,哈尼族和汉族都有。哈尼族的射日英雄是俄普浦罗。相传在很古的时候,九日并出。万物无法生存。人们去请大力士俄普浦罗。俄普浦罗张弓搭箭,“嗖嗖嗖”射下八个太阳。剩下的一个吓得跑到山背后躲了起来,天地一片漆黑。人们请来黄莺、云雀、画眉来叫,叫不出,最后请出大公鸡才把太阳叫出来。汉族的射日英雄是后羿。《山海经》云:“羿射九日,落为沃焦。”《淮南子·本经训》叙述更详,此不再引。哈尼族神话和汉族神话虽然讲的都是英雄射日的故事,但在表现角度上是不尽相同的。汉族故事中的后羿是尧派去除害的,羿凭他个人的力量射下多余的太阳,留下一个为人类所用。哈尼族故事中的俄普浦罗则是人们请来的。他能射日除害,却不能解除黑暗。人们又请来雄鸡才把太阳叫出来。可见,同是射日神话,汉族没有期待心理,哈尼族则有。  通过以上比较,我们知道:哈尼族和汉族在表现同一内容的神话中,体现出的心理状态并不相同,汉族神话着重人类自身的力量,哈尼族神话则在表现英雄本质的同时还表现出希望得到他力相助的心理。  汉族还有一些表现英雄气概的神话,如鲁阳公挥戈反日、刑天舞干戚、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等是哈尼族神话所没有的。    三  为什么哈尼族作者具有如此强烈的期待心理,以至在神话中表现为期待原型呢?这与哈尼族的苦难历史有关。  哈尼族学者史军超说:“哈尼族是一个悲剧性的民族,哈尼族的历史是一部饱和着辛酸和痛楚的沉重的悲剧史。”[4] “沉重的悲剧史”必然会映现在民族的心理之中,成为一种欲忘不能、挥之不去的民族情结,代代相传,永不泯灭。按照容格的心理学理论,情结是一组一组的心理内容聚集而成的一簇心理丛,它们储存在无意识之中,彼此联结,形成一组情感、思想和记忆,一旦需要,又能为意识接受。“当我们说某人具有某种情结的时候,我们的意思是说他执意的沉溺于某种东西而不能自拔。用流行的话来说,他有一种‘瘾’。”[5] 哈尼族作家正是有这样一种“瘾”,一种沉浸于痛苦,希望得到帮助的“瘾”,每当他们进行创作之时,这种“瘾”就按捺不住地表现出来,成为作品中的一个醒目的亮点。而且,哈尼族的这种痛苦及“瘾”并不是作家个人的,而是“民族整体的历史悲剧感”它强烈地存在于哈尼族民族整体中,表现在哈尼族集体创作的民间文学之中。容格又把情结和原型区分开来,认为个人无意识的内容称为情结,“集体无意识的内容称为原型”[5]但它们又是紧密相连的:“原型作为核子和中心,发挥着类似磁石的作用,它把与它相关的经验吸引到一起形成一个情结。情结从这些附着的经验中获取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可以进入到意识之中。”期待原型之于哈尼族就起到了“情结的核心”的作用。它把哈尼族有关期待的经验吸引在一起形成一个情结,而后进入意识之中参与创作。这些经验,肯定包括哈尼族得到过的各种帮助,也包括哈尼族以往在幻想中实现的期待。  那么,哈尼族悲剧的内涵到底是什么呢?从远古开始,哈尼族就经历了各种苦难。这些苦难,有来自自然的,有来自人类的,有内部的,有外部的,粗略说来,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食物匮乏  哈尼族有记忆的历史是从虎尼虎那开始的。哈尼在虎尼虎那学会了采集野果、狩猎和捞鱼虾。由于人口增多,出现了第一次生存危机——食物匮乏:“从前人见野物就跑,现在野物逃到远方”,“仓里的红米撮一碗少一碗”,“两条大河里的鱼越捞越少”。[6]由于找不到食物, 哈尼先祖不得不离开虎尼虎那。这是哈尼族记忆史上的第一次生存危机。其后,哈尼族又因各种危机多次举行了全族大迁徙。可以想象,每次刚迁徙到一个地方时,食物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民以食为天。”食物匮乏必然会烙印在人们的记忆中代代相传。  第二、自然灾害  哈尼先祖离开虎尼虎那之后,来到什虽湖边,逐渐学会了饲养动物和种植粮食,过上了美好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长,一场山火,一场风沙毁坏了他们的美好家园。又一次生存危机威胁着哈尼先祖。与先前的食物匮乏不同,它不是来源的枯绝,而是灾难所至。这在哈尼先祖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哈尼先祖不得不忍痛离开,经过周折,来到了惹罗普楚。在惹罗普楚,哈尼先祖建下寨子,开出秧田,真可谓安居乐业,幸福美满。但是,灾难忽又降临:“力气最大的牛吐出白沫,跑得最快的马虚汗流淌,猪耳里流出黑血,狗拖着尾巴发狂,人吃不下饭喝不进水,大人小娃两眼无光。”,这场瘟疫使哈尼族坠入种族毁灭的边缘。对于认识能力极低,医疗极不发达的先民来说,这是多么恐怖的事!在惨遭灭顶之灾时,任何人都会渴望援助的。可那时,有谁会伸出援助之手呢?和所有民族一样,哈尼先民的解决办法是搬迁。  第三、战争失败  在一个叫诺玛阿美的地方,哈尼族与异族腊伯之间爆发了战争,结果哈尼族失败。为了种族的延续,哈尼先祖不得不离开诺玛阿美,迁徙到谷哈。在谷哈,又和蒲尼发生了战争,结果仍然是哈尼失败。这次战败,哈尼族元气大伤,只好分头往南迁徙,进入红河流域,“隐居”于树林密密的哀牢山区,依山建寨,各自为生,再也没有形成完整的社会。处于劣势甚至失败中的人,产生出种种得到帮助的想象是正常的心理现象。  第四、迁徙  据考证,哈尼族并不是南方民族。他们的祖先居住在青藏高原,属古羌族,后来才逐渐南迁的。南迁的原因也许较为复杂,但上面所讲的三种艰难困苦是主要而且是直接的:古人处理食物匮乏、自然灾害和战争失败的方法往往是迁徙。哈尼先祖为了保存种族,选择迁徙是对的。但是,举族大迁徙谈何容易!现代人搬一次家都感到很累,更何况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的古人扶老携幼、背着家当、赶着牲畜,集体行进在“不知明天将是何处”的莽莽大山中呢?我们可以想象他们经历了多少困苦、多少磨难、多少惊悸!在那种情形下,期望得到相助或者情况突然变得对已有利决不是疯人的心态。更何况,哈尼族的迁徙并不是一时一地之事,而是历经数十代人,步行数千里的全民大迁徙。在这个过程中,期待作为一种民族情结代代相传,逐渐加强,形成原型是极其可能的。  总之,食物匮乏、自然灾害、民族战争、迁徙是哈尼族苦难历史的主要方面。经历了这些悲剧的民族,必然产生出强烈的期待心理, 并且形成明显的期待原型。产生于这种民族的神话,自然也就呈现出期待原型了。
参考文献:  [1]袁珂·中国神话史[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  [2]楚辞·天问王注,[M].  [3]太平广记卷56引集仙录·云华夫人[M].  [4]史军超.哈尼族文化精神论,首届哈尼族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C].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96.  [5]霍尔等著·容格心理学入门[M].冯川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  联书店,1987.  [6]见哈尼族迁徙史诗哈尼阿培聪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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