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中国民俗学会最新公告: ·中国民俗学会2024年年会征文启事   ·第三届民俗学、民间文学全国高校骨干教师高级研修班(2024)预备通知   ·中国民俗学会成立四十周年纪念大会暨2023年年会召开  
   会员之声
   学术传真
   会议信息
   讲座信息
   媒体报道
   时评杂谈
   出版资讯
   音影图文报道

会议信息

首页动态·资讯会议信息

“挑战与机遇:新时期中原神话研究”学术研讨会发言实录
  作者:吴效群 整理 | 中国民俗学网   发布日期:2017-09-19 | 点击数:11267
 

      吴晓东(中国社科院民族文学所研究员、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秘书长):很高兴能参加这样的一个会,这个不是客套话,效群很早给我说有这么一个会议,很早说要出这么一本书,我真的打心眼里期盼这套书的出版,为什么呢?因为近两年我被中原神话所吸引,最近写了一系列的这方面的文章、论文。可能最早我的学术研究有所转向,转到关注中原这一块儿和我所工作的单位和自己的民族有关系,我是在社科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工作,而且是在南方室。我原来研究的是南方的少数民族的神话,但是呢,本身我是苗族,苗族的学者都在追溯一个问题,而且他们相当关心一个问题,就是苗族和蚩尤的关系。而我一直跟踪这个问题,可以说起码有十几年了,十五年有了,因为这个问题把我研究的某些内容转移到了中原这一块。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受到刘宗迪的影响,开始研究《山海经》,做《山海经》之后更加关注中原神话。在我研究中原神话的这段时间内,我就发现以前研究南方这一块儿,若只局限于这一块儿,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感觉很多源头确实是在中原神话。当然,从理论上来说,文化的影响是相互的,南方的影响北方的,北方的也影响南方的,这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能的,但是,中原是文明的中心,它是有文字记载的,影响南方的概率远远大于南方影响北方的。这套书出了以后,昨天晚上我都翻了一下,里面有一篇就是《伏羲的来历》,这个文本我就很感兴趣,为什么呢?因为去年我刚写了一篇文章,就是追溯盘古神话,我那篇文章叫做《盘古神话中原考》,这篇文章认为盘古神话是中原的,不是南方的,现在这套书里面提供了这么一个文本,我觉得它不是一般的资料,这个资料是可以起到扭转局面的,是可以导致研究观点转向的这么一个资料。不管是瑶族、苗族,还有畲族的盘古神话里面,一直强调,他的敌人是犬戎。可以去想一下,瑶族呀,畲族呀,他们没有机会接触犬戎这些北方民族,为什么神话里会出现这些关键性的元素?后来我就上网搜,淮阳这一带就有盘古神话,它没有直接叫盘古,它是解释伏羲的来历,但是它整个故事的结构是盘古神话。它就让我重新思考盘古神话的南方说。我就觉得南、北方神话研究,需要重新的扩展,要相互做一些比较研究,这是我想说的一点。第二个就是方法上的,方法上就是从现代神话学的种种理论去说。叶舒宪先生提出了“四重证据法”,有一次开会我就对他说,“四重证据法”里面没有音韵学这一块儿,但是在文字产生之前,起码几万年文化都是靠口头传承的,而文字是很短的一个时间内才产生的。我们必须借助语言学,尤其是音韵学的方法来研究神话。但是,用音韵学的方法研究神话,不是说原来没有用过,但是受到很多人的怀疑,因为是乱用。我们怎么科学地运用音韵学的方法?不是简单说伏羲和盘古两个语音很相近就认为之间有关连这种方法,我们要运用系统化的比较。我写过一篇文章《中原日月神话的语言基因变异》,当时用了“语言基因”这一个词,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比较要系统化,要从中找规律,你找的这个语音的规律必须要从一个系列上是对应的,它这个音韵的变化是一直排下去的。不是说某一个字的相似,还要考虑整个的变化。我在那篇文章里面举了好几个后边的“i”“u”的规律,就是后羿和嫦娥,也是“i”“u”的对立,伏羲和女娲,它也是这么个对立,包括大禹和涂山,女英和娥皇,包括日本的,它是一系列的对应的规律。语音学的说法是有规律的,一旦找到了规律这种东西,它的可靠性会大大的提高。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但是它的可靠性会大大的提高。比如说后羿和嫦娥作为一对、伏羲和女娲一对,它是一个规律性的东西。那伏羲和后羿是不是同一个神?女娲和嫦娥是不是一个同一个神?表现日月的对立?我大致说的就这二点,一是研究范围的扩展,二是将研究尽量的科学化。社会人文学科的科学化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不妨去做一些探索。我觉得我们河大可以做这方面的细节性的工作,去解决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很重大,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这种兴趣也是民众的兴趣,你到网上去看年轻人关心的都是这些问题,比如说女娲和伏羲为什么是蛇的身子?年轻人关心这个的非常多,我们就是要关心民众关心的问题,不能对于他们的问题表现得高高在上。我就说这几个方面。好,谢谢!

      高有鹏(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神话学会副会长):前天我给《河南日报》写了一篇新书出版的稿子,昨天上午登出来。他们发给我一个电子版,我把它转发了几个朋友,叶舒宪、刘锡诚两位先生,都让我作为他们的代表,叶舒宪先生让我代表神话学会表示祝贺,表示致敬,刘锡诚先生发了很长的一个短信表示致敬。张先生的这本书内容很多,书里面古今神话都很多。简单谈几点感受:一个是书名,是我帮先生起的,为什么叫《通鉴》呢?张先生当年说,叫什么呢?中原神话研究还是中原神话通览呢?我说就叫《通鉴》吧,当成一个内容上的编排,当成一个研究的铺垫。先生的这本书和先生的人生轨迹是一脉相承的,与其我们从学科上拜读它,不如在文化上运用我们的混沌思维来表达我们丰富的情感。如果不是张先生教了我们这样的学生,中国神话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展开?正是因为这样的老师,和学生一起见证了一个中国神话研究的新方向。钟敬文老先生说中原神话是神话研究史上的一个奇迹,这话也不为过。我也觉得这表现了中国神话学一个发展,《山海经》就是中原神话,中原神话也可能成为新的《山海经》。第二个呢,我讲什么呢?我们过于热烈的拥抱理论,理论是灰色的,理论是有限的,而我们生活是极其丰富的。生活是流动的,发展的,生活是无穷的。我们谈到了神话建构的问题,我们从人类学、社会学、历史学方面认识了神话,这个没错,但是,神话的概念在中国古代有没有?神话的概念在中国古代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称呼,在汉代就有了它具体的称呼、具体的界线,魏晋南北朝时期,到唐宋呀,一直到元明清,你怎么说中国古代没有神话传说的概念呢?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的概念是很明晰的。应该重视中国古代的神话文献,共同挖掘神话的根源。每一个理论都是供给一个时代的,都有它的短板。认识神话是我们的义务,当然见仁见智。这个神话的现象它可以是文学的、可以是历史的,可以是地理的,也可以是哲学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是我们文化多元的一个重要基础。像晓东刚才说的要从文学方面多理解神话,这就是第二个话题了。第三个我要讲的是什么呢?张先生的这本书不是中原神话研究的最后孤本。在目前,从当年张先生发表《中原神话考察》系列论文开始,一直到现在,今年的五月份,我做了统计,中原神话研究的论文有1138篇,出版的图书有110多,这个将来要做一个续录把这些东西收进来。我觉得重要是掌握得什么?刚才呀,陈建宪先生说张先生是个老实人,老实就是忠厚,就是人格魅力,张先生整理发表了一篇文章叫《毛主席懂得老百姓的苦》,选入1955年小学的语文课本,到现在成为人民教育出版社版本中的语文版本。1955年到现在已经60多年了,教育了多少代,张先生的这件事知道人的并不多。张先生对中原神话学的引领,它见证了一个学科。中原神话学现在有一千多篇论文,有一百多部著作,整体上已经具备了一个学科的形制,至于如何发展,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说呀,有张先生这位老师,是我们这一代人幸福和光荣。幸福是我们通往学科的道路上形成的,人生因为有这样一位老师而被感动,被先生所感动,也被我们自己所感动。先生,我们这一代弟子、学生,77、78、79、80、81级今天都到场了。当年,日月如骄阳在空;今天,我们心潮澎湃。我们再次表示对先生的祝福,就讲这么多!

      孟宪明(河南省文学院一级作家、河南省民俗学会副会长):简单说几句,可以说激情满怀呀,我汇报一下我为什么停下我手里要做的那么多的事请,就把先生的书接下来。张先生这样告诉我,他说:“我60岁才开始正式搞神话研究。”2003年的时候他已经80岁了,他把六个箱子也就是三个行囊交给我。他的弟子能够做这个工作的我是一个,因为你像有鹏、健君都特别忙。我现在当专业作家,我没有什么。我可以停下来,我就说这个书可以做,我来帮你做。为什么呢?基于两个原因,坦白的说,我距离先生最近,像我们这群弟子,我是另类,我没在先生身边,大学毕业以后就走了,我读书的时候,77级过来,78年入校,79年到先生家去问他民间文学该怎么做。那个时候是一种直感,我在乡村长大,我知道这个东西有价值,先生就认识了我。后来钟敬文先生招研究生的时候,张先生推荐了我去,我有一个很拗的想法,我不愿意,我认为我是一个作家,我不去。后来先生自己带研究生了,又捎信让我读他的研究生,我再一次不是直接拒绝,就是沉默不吭。这两件事我在心里感到深深的歉疚,当我知道这个书的事的时候,知道这个事很麻烦,先生这样告诉我:“我做了十几年。”一拿出来,800多篇故事,相同的评论也有800多篇,因为得一个一个地评,因为很多资料,一篇一篇,大的小的很多,我决心要好好做。我基于一个这样的想法,我也是个学习的机会。我来把神话统一的梳理一下,究竟先生这些年来带的这些弟子们做到什么样子?我要看看这个东西,我要了解一下、学习一下。还基于我刚才说我在做民俗的过程中,我没有受到干扰的地方是因为我很固执。我一直认为,民间文化就是一种值得信赖、很有价值、但是未被人们认识的文化,直到今天对它的认识都不够。我举个这样的例子来说:一见面的时候就问吃饭了么?吃饭了!这两句话既不是你的也不是你爷爷的,这句话至少是两三千年前说的,我们一代一代地说下来。那么我们今天开这个会,我们在3000年前的祖先并没有决定我们讲什么内容,但是他决定了我们怎么讲,这种方式给了我们,我们不可以更改它。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相信呢?司马迁在写《史记》的时候,他说刘邦是怎么死的、怎么来的,那么这民间的东西我们历史上不就在用它吗?那么我们老百姓说的怎么就不对了?我的爷爷奶奶、我们世世代代生活期间的文化如此的灿烂,我们为什么不能继承呢?如果别人不知道的事可以扔掉,我知道了我为什么还要扔掉呢?就因为这样,我时时在坚定,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对一些否定它的人进行反驳,并且我一点内疚都没有!但我发现先生做这些事情是做了几十年的,可能就认识论上我是够格的,就时间和才能上我是够格的。为什么做民俗做了这么久,而一直不成为一个专业的民俗学者呢?我认为做民俗要工夫当然也要才情。我这个人是猴子性格,我是做写作的,我不能做这个。在河南两次要成立民俗馆,跟我商量让我做馆长,我不,我这一生中就当作家。所以说,基于这两点我开始编这个书。这个书啊,当时我对他的统计是一百四十万字,电脑打出来是一百四十万字。我看到第一稿编到一块弄了好长时间,你知道河大出版这个书历经了15年,对于云鹏社长事实上我是心里非常感激的。他们说到稿费的时候,要按我的想法,这个稿费可以不要。为什么?书出来了。用我儿子说我的话,书不是卖钱的,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读你的书可以一分钱不要。我感觉说的很好。所以先生这个书呢,我是这样做的。我做了一稿,后来电子版时间久就没有了,又做了第二稿,电子版又没有了,所以做了很久。这个书呈现出这个样子很感动。再一个,它给我带来了什么?这个书我来编它我的收获是什么?我有两点来说说,都很大。第一条,我知道我们的中原神话研究,我们做的所有的东西全在这,它的高度也全在这里,我从总体上把握了它。还有一个,我知道这个东西不属于张先生,它以后要留下来,世世代代的学问人要从这里面淘学问,我感觉很兴奋的一点是我完成了。还有一个事,在做这个书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中国没有一本神话书是可以被人读的,怎么这样说呢?它既是科学本也是文学本。假设外国人来了说,孟先生你推荐一本神话书让我看,你推荐哪本?你拿不出来!你拿袁珂先生的,他侧重古代的那一套,你拿今天的,都是民间故事。这个是不行的,我是做文学的,我就下了一番功夫,按照神话学理论的指引,我做一本可读的,谁都能看的文学化的神话。我做了一本,当时起名叫叫《中国经典神话》。当时我没做好,现在我还在做。比方说神话有一个讨论常常这样说,神话的表述它是另一种思维方式,比如说天黑了,鬼神出来了。它是这样说的:太阳出来的动静毕竟太大,把天下的妖魔鬼怪全惊醒了,惊醒了就乱窜乱造啊,他这种语言的表述是神话的。比方花开了,它就说花开的动静太大,把所有虫子啊什么的,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惊醒了,这些都纷纷过来要看这场盛宴,这场美丽。神话是这样表述的,所以我就写了这本书,印了很多版,河大出版社也出了。我跟责编说,书呢有没有,给外地来的朋友每个人都送一本,刚好都是做这个的。这是我的一个尝试。所以现在我就想,神话中大家讨论的这些事情,我只是想说一说,我跟我的夫人,就是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女士,最后这个书的完成是靠的她。我为啥说我是猴子性格呢?一旦我做了两次,我啥都知道,再让我做第三次我就不愿意干了。我就没有一点热情再做这个书,你给我我也不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接过来做,这是个老实人,我写后记的时候,到最后的时候等到出版的时候,我们很紧张,在拿了出版基金后,出版社要求在多少时间内要完成,那么这个时候就突然加快速度。在这个时候她一感冒就三个月不好,我就说这是咋弄的,最后才知道累的。她是个老实人,天天这样做,到后来她一做完她感冒也好了。所以我们这个书呢真是,像健君、有鹏为这个事呢真的跑了很久,包括江风,说这个咋出版。健君是做了这个书的图片,原来我还想呢我们商量想请有鹏给先生这个书写个序,但是我两次给先生说,张先生有意见,“我们不说这个”,先生就说。就用中间这个序,我们谁都不写。好了就这样,这群弟子啊个个都很厉害,每当见面都问咋样啊,现在书出来了么?所以说,在这样一个会上,面对外地来的诸位专家,还有坐在这儿的出版社社长云鹏,我再一次表示感谢。


继续浏览:1 | 2 | 3 | 4 | 5 | 6 | 7 | 8 | 9 |

  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孟令法】

上一条: ·非遗传承与网络直播座谈会举行
下一条: ·第二届“农耕文化遗产与现代社会”学术研讨会在南京高淳举行
   相关链接
·[张振犁]从中原龙神话看“中华第一龙”的文化史价值·张振犁:中原神话学田野上的如歌行者
·用语言学方法解决神话研究问题·[吴效群]探索中国神话比较研究之路
·中国古典神话自成一体·张振犁教授新书发布会暨新时期中原神话研究学术研讨会举行
·张振犁:中原神话研究的拓荒人·中文学科:挑战与机遇并存
·中文学科:挑战与机遇并存·[张铭远]从大视野看中国民俗学未来30年的挑战与机遇
·[张振犁]西王母神话与中原文化的交融·张振犁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在开封召开
·耕耘民俗脊地 探索神话人生·张振犁:30年构建中原神话学
·发掘中原神话——张振犁教授采访记·民间文艺迎来春天——访民间文学专家张振犁

公告栏
在线投稿
民俗学论坛
民俗学博客
入会申请
RSS订阅

民俗学论坛民俗学博客
注册 帮助 咨询 登录

学会机构合作网站友情链接版权与免责申明网上民俗学会员中心学会会员学会理事会费缴纳2024年会专区本网导航旧版回顾
主办:中国民俗学会  China Folklore Society (CFS) Copyright © 2003-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地址:北京朝阳门外大街141号 邮编:100020
联系方式: 学会秘书处 办公时间:每周一或周二上午10:30—下午4:30   投稿邮箱   会员部   入会申请
京ICP备14046869号-1       技术支持:中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