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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钢]历史英雄的民间传奇
——袁崇焕故里调查报告
  作者:朱钢 | 中国民俗学网   发布日期:2008-12-10 | 点击数:14041
 

其实,袁崇焕是没有子嗣的,⑤但这并不妨碍乡亲对他作为袁氏祖先的“想象”。“袁崇焕因半生驰骋沙场,历尽坎坷,没有再生养孩子。但他精忠报国的精神孕育着千千万万的袁氏后人,袁汝南堂宗亲都祭祀崇焕公。每年农历四月二十八日是崇焕公诞辰纪念日,袁氏宗亲必定隆重集会拜祭,几百年一直延续下来。”⑥也正因为如此,今天水南的小学生,在参观完袁崇焕纪念园后,会写下这样的话:“我想很多同学都会和我一样,深深地为袁崇焕将军的感人事迹和民族精神所折服。袁大将军是东莞人的骄傲,更是我们水南人的骄傲!我们作为他的后代子孙,一定要将他的民族气节和民族精神一代代传承下来,一代代发扬光大!”⑥

第三,当前意识形态的松动创造了良好的舆论环境。在水南村调查过程中,村支书钟灵觉提及,对于袁崇焕等涉及的“民族英雄”概念还有过一段论争。2003年,在教育部新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历史教学大纲》(试验修订版)中,岳飞、文天祥不再被称为民族英雄。修改方提出了一条极重要的理由,“这种民族战争不同于中华民族反对外来侵略的民族战争,是国内民族之间的战争,是‘兄弟阋墙,家里打架’”,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同。那么袁崇焕等的“民族英雄”是否就不成立呢?有关专家认为,“在看待民族历史的问题上有两点很重要:其一是承认民族主义。其二是民族平等主义。以这两点为基础,对历史上的民族冲突既不夸大,也不缩小,公正客观地给予其应有的评价。”由此,对民族主义我们不应该狭隘地看。既然说是中华民族,那袁崇焕既是汉民族的民族英雄,也是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王曾瑜,2002)

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背景,于是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袁崇焕纪念园里,进门后最显眼的位置,是这样一块碑刻,上面刻着1952年5月16日毛泽东对袁崇焕祠墓废存的指示:“请彭真同志查明处理,我意如无大碍,袁崇焕祠墓应予保存。”②此外,碑刻上还有江泽民关于民族文化的一段论述,“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柱。一个民族,没有振奋的精神和高尚的品格,不可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在五千多年的发展中,中华民族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江泽民,2002)纵观相关内容,立碑者为民众的英雄想象寻求政治合法性的用心可谓良苦。

结论:作为地方文化象征的英雄

历史英雄民间化的过程,其背后是地方力量借历史来寻求文化话语权。于是,民族英雄在多方作用下,最终,则成为了地方文化的象征。一方面,历史给予了袁崇焕高度的评价:“其身世系中夏存亡,千秋享庙,死重泰山,当时乃蒙大难;闻鼙鼓思东辽将帅,一夫当关,隐若敌国,何处更得先生。”③另一方面,他更化作了地方的精神支柱和文化资源。“吾粤崎岖岭表,数千年来,与中原之关系甚浅薄。若夫以一身之言动、进退、生死,关系国家之安危、民族之隆替者,于古未始有之。有之,则袁督师其人也。”④英雄借助着群体的记忆,由整个民族(国家),一步步地具体到省、市和镇村。

作为文化的象征,袁崇焕逝世已经近四百年了,但“他的功业、勤政与清廉、无私与无畏的精神都是一份十分宝贵的精神文化遗产”。⑤这就是历史英雄的民间传奇的实质所在。“石碣水南村因袁崇焕闻名,袁崇焕的精神也经一代又一代水南人的努力,被不断地发扬光大,名声越来越响。近年,富裕起来的水南人更是高瞻远瞩,充分利用袁崇焕这张文化名片,在着力发展经济的同时,大力搞好文化建设,坚持文化立村、文化兴村,为东莞市打造文化新城作贡献。”(大洪,2003)据钟灵觉书记介绍,纪念园中有些文物的获得可谓千辛万苦。他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千方百计,打好“袁崇焕”这张东莞人引以为荣的历史文化名片,高高树起袁崇焕这面爱国主义的杰出旗帜,并以此为切入点,树起文化产业的龙头,坚持文化立村、文化兴村,做大做强文化产业。

而水南所在的东莞市,近年来则把利用袁崇焕“英雄故里”的品牌价值提到了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东莞得天独厚的‘英雄故里’的条件,有利于带动整个文化品牌的打造和文化建设的发展。我们确立了‘全面的文化发展观’,认为文化的内容是知识,手段是艺术,核心是精神,应切实在打造文化品牌、促进文化发展过程中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培育城市人文精神,最终实现人的发展能力的创新。”(张燕驰、张珂、伦战、吕文彬,2004)

(本文写作过程中,得到水南村委会的大力支持,在此谨表谢意。)

本文原刊于《民间文化论坛》2005年第2期,注释请参见纸媒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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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源:学苑出版社网站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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