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民间故事改“坏”了
新中国成立初期,民间文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专业学者少,理论欠缺,特别是书面材料还没有发掘整理出来。面对这种困难局面,贾芝既没有盲目套用西方民俗学的研究模式,也没有简单照搬苏联的经验,而是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逐个解决具体问题。
他认为,整理民间的创作要采取慎重的态度,不是一字不动,既然“整理”,就要动。但我们整理民间创作的原则,应当是“忠实记录、慎重整理”,一要求忠实,二要求慎重,或说“适当加工”。
在贾芝看来,整理民间创作加入个人的创作成分,甚至将完全是个人的创作称为民间文学,这种做法所造成的混乱和困难也许不是整理人或作者能够预想到的。
“有的同志整理少数民族的‘古歌’,因记录残缺不全,就补入一段自己的创作,使上下文衔接起来。我以为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古代作品有残缺,原因或者由于年久失传,难以弥补;或者由于搜集工作做得不够,没有收全。对于这样的作品,如果属于前一种情况,我想就像对于断碑残迹一样,作为古物应当原样保存,宁缺不补;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就有待于继续搜集,设法搜集完全。今人添补的部分,只能被认为是今人的作品,不好充作古人的作品,特别像史诗这样有文献价值的作品,更改了它的面目,也许艺术完整了一些,却损伤了它的历史价值,失去了材料的可靠性。”
贾芝认为,民间文学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凭借口头传播的一种活形态的文学,它具有多方面的功能和作用,更具有它自己多变而独特的表达方式和语言特点,这就要求我们在记录和保存民间文学作品时严格注意科学性的问题,绝对不允许随意乱改。在记录作品时,尤其还要注意翔实地记录文字以外的东西,包括讲唱环境、讲唱者的表情、手势,甚至舞蹈动作以及听众的反应和情绪变化等等。同时,还要了解、考察和搜集与作品有关的风土习俗和社会历史等背景材料,了解和记录作品的产生、流传及演变的情况,讲唱者的生活经历和师承关系等等。没有这些材料就不可能透彻地了解作品。
“现代音像技术的发展为我们全面地、忠实地、立体地记录和保存民间文学作品及有关材料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将来人们也可以耳闻目睹今日活的民间文学了。”贾芝说。
百岁的遗憾
贾老告诉记者,他想在有生之年建一座中国民间文化博物馆。
“目前,各种民间文艺的发掘、抢救和出版,品种之多,数量之大,内容奇光异彩;还有民间的说唱艺人,这些资料弥足珍贵。我们必须把全国56个民族几千年来所创造和流传至今,以至还在发展的民间文化艺术遗产,全部搜集保存下来,扼住‘人亡歌息’现象的继续发生,建立民间文化博物馆已刻不容缓。”
贾芝认为,建立这个博物馆,收藏、保存我国各民族的各种民间文化艺术,分类建档,使之成为一个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以至人文科学的研究基地,有利于全面继承和发扬各民族的民间文学艺术遗产。
看着百岁老人那种源自世纪沧桑,源自家国关怀的忧虑之情,我想起1937年他在戴望舒主编的《新诗》上发表的《播谷鸟》:我第一次听见它/“布谷布谷”的叫。/叫了一声,/又飞到哪儿去了!
一位世纪老人,依然如一只播谷鸟,在民间文学的沃土上空飞翔着,诉说着,吟唱着。
记者 程 竹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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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网-中国新闻网 2013-02-01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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