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上孤立的日本民俗学
菅:在如此的状况中,事实上,日本民俗学在世界上真的是孤立的。有些人可能会说“孤立不也很好吗?并没有什么关系啊”。在此,说到底,如果允许我从学院派的民俗学者的立场来说的话,至少以大学等研究机构为中心的专业的世界里,这样的状况明显是被否定。从刚才开始我已经说过了,今后,民俗学如果要在学院派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很明显这样的状况是被否定的。也就是说,它将成为今后民俗学从学院派的世界里退场的很大的一个要因。
在这样的情况下,超越国界在共通的学术领域中立足,虽然是非常原始的想法,但这样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当然,并不是要推介“转手倒卖”或者简单地“翻译”。如果要自称是所谓的学院派的话,当然,与海外见解的交流将成为必要。
我已经好几次提到过了,说到非学院派的时候,不是没有进行学院派研究的意思,而是非专业的意思,在此也这样使用。如果没有进行职业性的民俗学研究的话,这样的状况不太会成为问题。然而,在大学,所谓进行学院派的民俗学研究的时候,这样的状况是绝不能够被忽视的问题。的确,有必要形成世界性的学术交流的基础,这是毫无疑问的。民俗学原来就不是国际性的。不仅仅是日本民俗学,其他国家的民俗学实际上也不是国际性的。但是,这种状态越来越被解放出来。
德国民俗学和美国民俗学在1988年召开了German American Folklore Conference,又在1998年,举行了在Bad Homburg的研讨会这个非常重要的国际会议①。由此,规模较大的美德交流得以展开。并且,在美国民俗学会中有近30个称为“section②”的分科会,其中,有名为Eastern Asian Section③的东亚的分科会,是研究包含中国、韩国、日本的部门。其他,如非洲的分科会、Gay/Lesbian的分科会,五花八门,但这种情形是很自然的一种状态。
而且,在美国和中国之间,民俗学的学术交流已经开始。从Eastern Asian Section的News paper中可知,在2007年,中国民俗学会代表团访问美国加深交流,并出席美国民俗学会的年会。在今天,如果是其他学科的话,光是去海外的学会应该是不会成为新闻的,但在民俗学还能成为新闻。但是,日本民俗学会却还没有开始交流。其实,2007年的美国民俗学会年度大会前,日本民俗学会收到了来自美国民俗学会的邀请函。这个时候,美国民俗学会也同时向中国发出了邀请。对此,中国及时回应,并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团,进而,在同一年美国的代表团也访问了中国。2008年,提姆•罗仪德(Tim Lloyd),他是美国民俗学会的执行理事长,也去了中国,并进行了各种演讲。说起日本民俗学会是如何回应这个邀请函的,当时因为我是理事,福田先生当时也是理事,我想应该还记得那种可悲现状:发了一封“让我们建立友好关系吧!”这样的邮件就算结束了。
而另一方面,中国及时作出了反应,并不断推进相互的交流。就中国来说,美国民俗学会的会长来到北京大学,进行了在后面部分将要提到的关于“公共民俗学”的演讲。还有,美国威拉姆特大学(Willamette University)的Juwen Zhang(张举文)先生,是美国民俗学Eastern Asian Section的设立者,在中国和美国之间担负桥梁作用。
进一步地,又积极地邀请了公共民俗学的中心人物罗伯特•巴龙(Robert Baron)①和尼古拉斯•斯比泽(Nick Spitzer)②。此外,以中国和德国的学术交流而言,沃尔夫冈•卡舒巴(Wolfgang Kaschuba)这样的柏林洪堡大学欧洲民族学研究所的著名民俗学者也受邀来到中国③。这些学者访问中国,已经进行了系列讲座和各类演讲。今天,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施爱东先生也来了,他所属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类似的尝试也正在展开。这样的国际性学术交流已经日益频繁。
并且,现在已经建立了连接世界民俗学的H-Folk这个国际性网络。使用因特网,构筑了将民俗学的领域扩大的网络。支持这个网络的是美国民俗学会、英国民俗学会、加拿大民俗学会、国际口承文艺学会、印度国立民俗学支援中心、国际民族学•民俗学会、澳大利亚民俗学网络,由这些组织所构成。国际性的网络已经扩大。我也是这个网络的成员,曾促使日本民俗学会参加进去,但全然没有反应。
日本民俗学会、日本民俗学者已经落后于世界,确实处于这样的状况。
在这种状况下,我想请问福田先生。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通常,学院化应该是走向共享国际性的学问和知识这样的方向——有关于此,福田先生可能会用“不知道呢”来回答,为什么日本的20世纪民俗学在学院化的过程中没有能够带来国际性?还有,在这之后的20世纪80年代,为什么会一直偏重于亚洲?这里有比较民俗学这种原始方法以及幼稚技法的影响,具有形成一种障碍的可能性,是关于这些问题的提问。
另外,在20世纪民俗学的21世纪化过程中,超越一国民俗学、不把历史形成单位固定于民族、国家这个福田先生的想法,与比较民俗学有什么不同?具体的方法是怎样的?“向地域深入,向世界扩展”是什么样貌?此外,福田先生20年来一直在进行中国研究,是抱有怎样的意图而努力的?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就是这些问题。
对此,武井基晃先生提出如下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福田亚细男氏多年前往中国调查并出版了调查报告,但在调查报告之外关于中国和亚洲几乎没有提及。在2006刊发的科研项目报告书④的前言中可以看到,‘提倡比较民俗学的人们,对与日本的近似性、近缘性表示关注,被表面上的类似性和共通性吸引,有对文化的系统或解释或说明的现象。我们以不轻易地进行比较为前提,紧紧把握各地的民俗,坚持以切合地方的考察为基本立场’等等意味深长的见解。因此,借此机会想请教几个问题,以明确自己今后的课题:以日本民俗学的见解进入亚洲是怎样的情况?福田先生本人在亚洲成就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能研究的?在将来还能研究出来什么?”
首先,请您讲一讲关于20世纪民俗学国际性的问题,在这之后,我想如果福田先生能谈谈个人的海外经历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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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程浩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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