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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角色转换的尴尬――从文学文献中泰山地位变化看东岳庙会文化发展走向

泰山角色转换的尴尬――从文学文献中泰山地位变化看东岳庙会文化发展走向

泰山角色转换的尴尬


――从文学文献中泰山地位变化看东岳庙会文化发展走向



沙野


【摘要】

泰山庙会文化的产生、涵澹、流转平台,是泰山。作为华夏亮丽名片之一的泰山,在华夏民族发展史上的不同时期,曾经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这种角色的转换,虽然在古代文学典籍中脉络清晰,但是至今没有见到对这一来龙去脉的正确清晰梳理。借助对泰山角色转换的梳理,可以解读让人振奋的庙会现象为什么在泰山形成;可以计量在中国大地上诸多的庙会文化中,泰山东岳庙会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可以预测泰山东岳庙会文化的未来走向乃至生存发展空间的拓展方向。从古代文学文献看,泰山经历了从封疆符号到天人合一圣地的辉煌过去,这种辉煌在遭遇五四以来文化裂变之后,近年来借助东岳庙会的高调开张,是华夏精神的辉煌再铸还是封建迷信的回光返照,“五岳独尊”的地位能否长久,要靠泰山人的认知水平回答:文化圣地的内涵和旅游胜地的生机,就蕴含在庙会文化活动导向的机制中。


【关键词】 泰山    庙会文化     圣地    胜地     文学文献


【中图分类号】K892.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本人曾经在山东工作过十四年,却只登过一次泰山,那还是刚到山东的1986年秋季。彼时泰山除了自己的天生丽质吸引“乐山”的“仁者”之外,还可以为风流不羁之辈提供泰山云海、东瀛日出之类美景。如今这热闹的庙会,是2001年才恢复的。庙会恢复当时,泰安官员就对泰山东岳庙会的发展脉络,提出了现在还流行的通说:“起源于唐代,发展于宋代,鼎盛于明清”。直至时间过去十年的今天,关于泰山庙会的发展脉络还是这种表述。但吸引外地游客不远千里来泰山参加东岳庙会,比如在海曲岭表南宁工作的我之辈,总要给他们一个理由吧。因为第一,各地庙会并不少见,名气和东岳庙会不相上下甚至更大的,比如北京地坛庙会、苏州“轧神仙”庙会、成都武侯祠庙会、沈阳皇寺庙会、重庆丰都庙会、河南太吴陵庙会、火神台庙会等等,都是全国著名庙会并且散布神州大地东西南北中;第二,从庙会的古老看,唐代是中国庙会成型、盛行时期,已经是庙
会文化发展的成熟阶段了,比如河南的庙会文化就比泰山早,那庙会活动一应俱全的著名佛教“行像”活动,南北朝时期就在河南境内的洛阳等地举行了,古代著名典籍白纸黑字都在那里写着[1]。至于财物交易拜神祈福祭祀神祗游艺杂耍之类活动,更是哪个庙会都有的。
    那么,东岳庙会的过人之处到底在哪里?在泰山。
泰山是东岳庙会的展演平台,也是华夏民族精神的图腾丰碑,还是中华文化的亮丽名片,更是全世界华人接地通天的心理支撑……,东岳庙会文化只不过是泰山文化精神的宁馨儿。所以,我们在解读、推崇东岳庙会文化的时候,就不能不解读泰山文化的深刻内涵从而推崇之。我们起码可以依据著名传世文学典籍,从以下三个方面解读泰山文化:

从封疆符号到祭祖圣地


从区域圣地到天柱地维


从心灵自慰到身心澡雪



一、后起之秀――从封疆符号到祭祖圣地

孔子之后泰山知名度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我们先从孔子之前的文献说起。
从上古文学文献考察,泰山出名是有一个过程的,并非刚开始就享有后世所谓“五岳独尊”地位。比如在现存最古典籍《易经》中,那历代国王也就是后来的皇帝,祭祀神祗是在“西山”上并且明确指出是陕西的岐山(连五岳之一的西岳华山都不是),[2]跟泰山没有关系,并且在整本书中也没有提到泰山。到了三代之前的唐尧虞舜时代,在《尚书·虞书·尧典》中尧帝和大臣们讨论鳏治水功过、讨论考验虞舜德行,提到过“四岳”,但是后面的文字中有“岳曰”字样,如果不是四个人异口同声,那四岳就应当是一个人,这人管理四岳也就是边疆事务大臣或者是总理(管理四方之内,即全国)也不一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四岳不是后世所谓“五岳”一样的山名,而是官职名称。这人(们)管理的四岳是否包括泰山,因为文献语焉不详所以不得而知。
到了《尚书·虞书·舜典》,记载有“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舜格于文祖,询于四岳”之类的话,并且在讨论不食周粟的伯夷(或者其前辈?)、中国历史上第一任文化部长夔、治水的大禹等知名人物政绩或任命时,也常有 “咨!四岳!”之类的招呼,并且下面有“佥曰”(都说)之类的回答提示,说明这四岳是四个人并且应当分管四座山为标志的四方,按说应当包括泰山在内。宝贵的应该是书中如下记载: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
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用特。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

引文中的“岱”,后代注家公认是泰山,四岳中其他三岳祭祀方式和规格都参照泰山祭祀执行,如果是为了省事统一行事,那祭祀泰山的时间是五月祭祀南岳之前的二月。根据《逸周书·周月》等西周至战国时期文献的传统说法,夏历的二月刚好是周历的四月,[3]《春秋》用周历是鲁国史书,鲁国的四月正和现在的泰山庙会(东岳大帝、碧霞元君生日)是一个时段,证明东岳庙会此时段举行,有公元前27-前22世纪即4000-5000年前的仪式节令作为依托;如果解读为诸家祭祀规格都不许超过泰山的规格,那泰山不是四岳独尊也是排行老大了。
不过还不能高兴这么早,在“五经”之一的“三礼”中,《周礼》虽然创制于西周,但是公认成书于战国、《礼记》虽然有古礼在其中,但是公认成书于秦汉之间最早战国末年,只有《仪礼》是孔子之前和《尚书》成书时间可以比肩的典籍,这《仪礼》现存文本中谈及狩猎(《士虞礼》,相当于《尚书》中的巡守即巡狩)、郊祀(《特牲馈食礼》)等等,就是没有泰山祭祀的记载。而关于“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沉。祭地,瘗。”(《仪礼·觐礼》)之类记载只是谈及祭祀方式,根本没有涉及祭天、祭山的地点。也就是在这《仪礼·觐礼》中倒是有这样一段话:

诸侯觐于天子,……拜日于东门之外,反祀方明。礼日于南门外,礼月与四渎于北门外,礼山川丘陵于西门外。

这祭天在都城东门或者南门外就可以了,根本不用上泰山;并且祭祀“山川丘陵”要到西门外面,如果这国君不是在威海、日照、连云港,西辕东辙在西门外肯定“遥祭”不着泰山。事实是那时的国都在泰山西面,遥祭的大概还是《易经》中所谓的“西山”即岐山。[4]
到了《诗经》时代,“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小雅·节南山》)是用南山比喻大臣师尹;“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小雅·车舝》)是用高山比喻“以慰我心”的新婚白马王子;“奕奕梁山”(《大雅·韩奕》),是“维禹甸之,有倬其道”施行有效统治,激励大禹后代韩侯“缵戎祖考,无废朕命”的,和《周颂·天作》的“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周颂·般》的“於皇时周!陟其高山,嶞山乔岳,允犹翕河。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之类诗句意思差不多。
从以上引述可以看出,泰山在西周即《诗经》时代之前,只是作为封疆符号官职名称出现在典籍中的。至于《尚书·舜典》中记载“巡守(巡狩)”祭祀泰山的事情,除了五年一次算不上“经常”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舜帝是个大旅行家(此公就是旅行途中亡故、埋葬在广西的),又是山东济南人,把泰山山神祭祀作为旅行途中四望山川祭祀的参照,是经验主义的表现。
泰山名声鹊起,始于《诗经·鲁颂》中把泰山作为鲁国自己的祭祖圣地。

二、因人杰而地灵――从区域圣地到天柱地维

  尽管《诗经》文本中收录诗歌的创作年代问题目前在学术界还没有形成一致看法,但是《鲁颂》是西周中期以后的作品是没有问题的。并且我们要引用的如下资料,应当有具体年代可以指划:

泰山岩岩,鲁邦所詹。奄有龟蒙,遂荒大东。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从,鲁侯之功。

这几句诗出自《诗经·鲁颂·閟宫》,是说鲁候文治武功的。诗中还说,这位鲁候是“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鲁国封于西周初年,到《春秋》文本中记载的公元前722年,是鲁隐公执政,中经桓公,庄公共计62年,因此这位鲁候应该是公元前660年之后的闵公或者僖公。所谓“周公之孙”并非周公之下第三代而应该是泛指后代,“庄公之子”倒是可以凿实的。在《诗经》中可以看到,此公经常“龙旂承祀”、“六辔耳耳”出行,很是风光。
现在人们往往把这几句诗看作是最早记载泰山的文献,其实是在上面列举的虞舜时期(公元前22世纪之前)的《尚书·虞书·舜典》,这《虞书》篇章中除了《大禹谟》之外都不是伪书,是学术界公认的上古真籍。不过我们可以把首次明确提高泰山地位的功劳记在这首诗身上,虽然有“谁不说俺家乡好”之嫌。
诗中把有大作为(不庸碌孱头)并且喜欢大排场(不猥琐小气)的鲁候比作泰山,可以看出泰山在鲁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当然,翻检稍前稍后同一地区的文学作品也有好像不提泰山的,比如发祥于鲁地的殷商先人,就在其庙堂乐章也就是主流文学《诗经·商颂》中,似乎只字不提泰山――虽然有些明显是泰山周边出产的作品。比如《商颂·殷武》,涉及到山时,竟然只是说“陟彼景山,松伯丸丸”,这景山是哪座山?“景山”就是高山,鲁地最高的山只有泰山,“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颂·玄鸟》),这诗句的附着神话是天池仙女吞鸟卵生殷商始祖,并且和西王母、玉女有关,这天池只能是泰山瑶池,当然这吞卵仙女游戏的不是现在王母庙中那王母泉涵澹的漱玉流翠的王母池,起码是虬在湾规模的天池并且当时的规模也应相当于如今的虎山水库。所以说,殷商部族的发祥地就是在这泰山上――这种说法虽然是孤证,但逻辑线条不是很清晰吗?所以说殷商先人创作的《商颂》,非但写了泰山,而且写得很神圣,现代汉语中还有“景仰”这个词,他们对泰山还是很“景”仰的。
至于《齐风·南山》中拿泰山开涮:“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虽然表面没有写泰山,但是此山在齐国的南面并且山下就是“鲁道”(鲁国国道相当于现代高速公路),也应当是泰山。而那所谓的不恭敬(拿泰山比喻乱伦的贵族男女即“怀”有夫之妇“齐子”的“雄狐”),是齐、鲁两国之间的恩怨反应,以“齐东野语”视之可也。
总而言之,到了春秋前后的《诗经》时代,泰山已经属于名副其实的区域圣地了。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孟子·尽心上》)而非登珠峰或者其他四岳而小天下,那俯瞰人寰的气概绝非只是缘自泰山的高不可攀,可以说,天柱地维的观念是冲荡于圣人胸中的,圣人出生、钟情的地方,自然是圣地。战国时代稷下学宫在泰山脚下百家争鸣龙吟虎啸、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秦始皇泰山刻石流芳百世,都应当是天柱地维情结的淋漓展演。

三、后神话的荒唐结局――从心灵自慰到身心澡雪

虽然《史记·封禅书》中有七十二帝王封禅泰山的记载,但是现在一般认为正式(或者最著名的,比如魏文帝之类封禅泰山就默默无闻)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的只有六位帝王,秦始皇、汉武帝、光武帝、唐高宗、唐玄宗、宋真宗。
其中秦始皇的自吹自擂(传世明代安国藏北宋全石拓本《泰山刻石》为证)、唐高宗的灰头土脸(强撑病体,大权旁落父妾出身的宠妃武则天)、唐玄宗的狼狈失据(两度狂风搅局,人仰马翻支离破碎)、宋真宗的假模假样(自己想封禅还施计谋让别人“劝封”,劳民伤财还假装为民祈福),都消减了泰山封禅的意义,甚至亵渎了天柱地维的神圣。如果说其中有天帝信仰的神圣光晕闪现,也只不过是信仰势能的惯性扩衍,跟这几位君王的德行没有什么关系。只有汉武帝封禅泰山属于可圈可点的旷世盛举:此公即位后埋头苦干,发展经济张扬文化,穷兵黩武开疆扩土竟然能盛世太平国泰民安,奋斗30年之后的公元前110年才开始向往已久的泰山祭祀封禅,报天告地躬行大礼,更改年号振奋国威,自然让天、地、人“三才”(《易经》思维)服气无话可讲。况且此次封禅,修建“明堂”信而好古礼仪之邦传佳话(史称“仿黄帝旧制”,因此《礼记·明堂位》应当在其中活灵活现展演,后来有人根据《史记·郊祀志》、《汉书·地理志》,认为明堂建于二次封禅,本文以《史记·封禅书》为准)、“无字碑”让历代政治精英怦然心动(武则天墓前无字碑铮铮证明:华夏最牛女强人是武帝先生的粉丝)、和“五大夫松”(秦松)齐名的汉柏更是以其傲然身姿让古往今来文化精英唏嘘景仰……,诸如“雄豪奔放”、“昂扬进取”之类溢美之词更是描述汉武帝第一次封禅泰山的关键词。
关于汉武大帝首次封禅泰山的盛况历代多有盛赞之辞,此不赘述。
我们要说的是,汉武帝在其人生的最后20年(前109-前89)中在封禅泰山的活动中一发不可收拾,先后七次封禅,除了前104年封禅改历法制定华夏历史上影响甚巨的“太初历”(被公认为我国第一部完整的历法,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历法)尚可称道之外,其他封禅除了劳民伤财没有给后人留下夸奖老先生的任何“报料”。倒是“尤敬鬼神之祀”希冀“长寿永年”( 《史记·孝武本纪》)的微词史不绝书。从史书中看,如果说汉武帝第一次封禅泰山之前东巡海滨是由于泰山草木不丰消磨时间的话,那么元封二年之后的祭祀经常有到东海、南海巡游之后再上山的记载,就只能说明他七次封禅多为求仙心理驱使了,汉武帝会见西王母的故事如果不是空穴来风,那只能是此公参拜泰山娘娘的民间版了。班固听九十多岁的齐人丁公说过:“封禅者,古不死之名也”,与其将之解读为“警世通言”,倒不如当作对汉武帝为代表的“动机不纯”封禅者的揶揄。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正是汉武帝的多次“无厘头”封禅,完成了泰山本身从心灵圣地到身心胜地的转换。这种转换的最终完成,是他的本家光武大帝刘秀。
刘秀比前辈汉武帝还低调,在他即位也是三十年的时候,有一位好事之徒叫做张纯的大臣大概想起了汉武帝,便建议封禅泰山,但被刘秀严厉拒绝。在两年后的即位三十二年(公元56年),才自己找借口(“赤刘之九,会命岱宗。”)封禅泰山。虽然光武大帝文治武功足资称道,但是这次封禅泰山在刘秀的心目中并非以其成功告于神灵,因为就是在两年前他拒绝张纯谏议时,有这样的话:

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桓公欲封,管仲非之。若郡县远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髡,兼令屯。
――后汉书·祭祀志

引文中刘秀把自己比作没有资格祭祀泰山的季氏和桓公,并且明令“上寿”者要剃发劳改,可见刘秀除了拒绝封禅出于真心之外,还是把泰山封禅与延长寿命捆绑理解的。
这时光武大帝已经垂垂59岁,衰老的征兆驱使这位沉迷于谶纬的中兴强人想到了或许能够“永年”增寿的泰山。据《后汉书·祭祀志》记载,这次封禅虽然隆重高调,但是整个过程充溢荒诞的谶纬氛围,仪式僵硬过程死板,完全没有前辈汉武帝的豪迈倜傥。相比之下《后汉书·光武帝纪》所记“吕太后不宜配食高庙”、“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倒是让人生发诸多联想,但也仅只寥寥数语而已。此次封禅后改元建武中元,第二年光武大帝就一命呜呼,被泰山神主招呼到神界去了。
既然刘秀封禅泰山意在作秀,本意是自己求长生,再加上万一不能长生要防止吕雉、王莽之类后宫、外戚篡权,正所谓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所以随从人员心不在焉把封禅盛典当公费旅游就不奇怪了。
光武帝封禅泰山的从臣(据说是先行官即打前站的)马第伯写的《封禅仪记》,就是这种心理状态的精致写照,所以该文历来有中国最早游记文学散文之美誉。从内容看,虽然名之曰《封禅仪记》,但内容属于封禅仪式的几乎没有。遗迹文物、自然景观、民情风俗等旅游胜地元素却跃然纸上。比如属于遗迹的有:始皇立石及阙在南方,汉武在其北;北有石室,坛以南有玉盘,中有玉龟等。属于文物的有:铜物形状如钟、方柄有孔的封禅具和武帝时的神主木甲等。属于自然景观的有:从谷底仰观抗峰,其为高也,如视浮云,其峻也,石壁崔嵬,如无道径,遥望其人,端如行朽兀,或为白石,或雪,久之白者移过树,乃知是人也;仰视岩石松树,郁郁苍苍,若在云中;俯视溪谷,碌碌不可见丈尺;羊肠逶迤,……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顶,如画重累人矣;山南胁神泉,饮之,极洁美利人等等。属于泰山民情风俗的如:人多置钱物坛上,亦不扫除;置梨枣钱于道,以求福等。甚至还有地方豪绅王公贵族趁皇帝封禅之机,皆诣孔氏宅,赐酒肉的公款吃喝记载。[5]作者的个人感受景物趣闻风俗民情描写,把封禅泰山的神秘庄严淹没殆尽,泰山完全成为了澡雪精神愉悦身心的旅游胜地。
我们今天在这里举行隆重的泰山东岳庙会,除了流连灿烂文化遗产、品味斑斓民俗民风、欢娱大众和谐身心等表层意义之外,其核心意义难道不是相当于泰山旅游节,推介泰山风景名胜区的旅游品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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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三点,泰山作为华夏民族的精神名片,还充当过从汉族精神之祖到华夏灵魂之宗的民族融合碑志作用;而从泰山庙会文化发展历程看,也经历过从张扬节庆欢娱(娱人、娱神)的酒池肉林,到固守民俗风情的金城汤池过程等等,这些都是泰山文化延续辉煌所需质素的综合理性支撑。我想,在本次泰山东岳庙会节庆活动中,这些问题才应该是讨论的焦点。作为一个相邻专业的民俗学民间文学爱好者,尽自己对古代文学文献比较熟悉的微薄能力,为构筑讨论核心问题的展演平台添砖加瓦,是本文作者乐于献拙的原动力。
至于行文中的,一些和素所景仰的泰山文化、庙会文化行家在认知方式上的龃龉之处,还希望与会的内行方家巨擘海量包涵,当然更盼望批评指正。
注释

[1]
如《魏书·释老志》、《洛阳伽蓝记·卷三》、《法苑珠林·卷三十一(潜遁篇感应缘)》记载的那样。


[2] 《易经·随·上六、升·六四》“王用亨于西山”、“ 王用亨于岐山”。

[3] 《逸周书·周月》:“周正建子,殷正建丑,夏正建寅”,成为传统说法。近年来此说受到挑战但仍无结论,本文姑从通说。可参看赵翼《陔馀丛考》、光明日报199905214版《“夏商周断代工程”金文历谱研讨会简述》等资料。

[4]
以上引述文献,在内容和成书时代排列等方面,和泰山文化研究专家叶涛先生的说法有所不同,班门弄斧希望得到叶先生理解和指教。可参看叶涛先生《论泰山崇拜与东岳泰山神的形成》中国民俗学网2008913


[5]  所引内容,据《后汉书·祭祀志》收录应劭《汉官仪》所引马第伯《封禅仪记》,因而与通行辑录本文字稍有不同,所以一律没有加引号。

[ 本帖最后由 沙野 于 2010-5-19 09:37 编辑 ]
干嘛要签名,又不是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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