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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典西来,白驼载来撒马尔罕的金桃

圣典西来,白驼载来撒马尔罕的金桃


中国民族报 2013-3-1 □ 唐荣尧
循化街子清真大寺,珍藏了世界仅存的三部手抄本《古兰经》之一。这部《古兰经》,传说是撒拉族的祖先从撒马尔罕用白骆驼驮来的。
红光清真寺是由中国工农红军修建的。
骆驼泉——循化撒拉族风情园景点。
  在黄河上游最大支流湟水和黄河交界地段,多民族的聚居融合,使这里成了万里黄河第一处多种文化和文明交织的地区。瞿昙寺、佑宁寺、西来寺、却藏寺、贵德玉皇阁、十世班禅故居及街子清真大寺、甘都阿河滩清真寺……这些佛教、道教、伊斯兰教的古刹名院,或坐落在黄河岸边,或掩映在古木参天、茂林峻峰的山岳之间,或构筑在炊烟袅袅的乡间。或是廊腰缦回、飞阁流丹的道家建筑,或是檐牙高啄、暮鼓晨钟的佛家寺院,或是一弯蓝月下流溢着伊斯兰氛围的清真寺,我们都能从中领略到不同民族的高超建筑艺术,感悟到浓郁的宗教氛围和深厚的宗教文化积淀。
  一路伴随着丹霞地貌的黄河水进入青海循化县文都乡一带后,如火焰飞腾的丹霞地貌更是雄奇壮观,和山下农田阡陌、柳浪闻莺的景观互为映衬。黄河伊玛目大桥连接着北岸的化隆回族自治县和南岸的循化撒拉族自治县,这是黄河上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带有穆斯林意味的大桥。
  700年前,从撒马尔罕来到东方
  跨过伊玛目大桥,便抵达一片神秘而美丽的人文区域——循化撒拉族自治县。黄河涛声掩不住这样一个传说:在700多年前的中亚撒马尔罕,有尕勒莽、阿合莽两兄弟,他俩在群众中很有威望,因而遭到当地国王的忌恨和迫害,他们遂率领了同族18人,牵了一匹白骆驼,驮着故乡的水、土和一部《古兰经》,离开撒马尔罕,向东方寻找新的乐土。
  他们出发后,又有45个跟随者经天山南路进入青海,到达贵德县境内的圆珠沟,有12人留了下来,其余的人继续东行,他们和辗转而至甘肃省夏河县甘家滩的两兄弟相遇,又一起继续前进,进人循化境内的乌土斯山。这时天已黑,苍茫中骆驼走失了,他们便点起火把在山坡寻找,这个山坡后来叫“奥特贝那赫”(意即“火坡”),山下的庄子叫“奥特贝那那赫庄”(意即“火庄”)。第二天黎明,他们在今街子东面的沙子坡(后人就称沙子坡为“唐古提”,意即天亮了)看见一片土地平缓、清流纵横的地方,一眼泉水缓缓流淌,那峰走失的骆驼已化为白石卧在水中。众人试量了泉水周围的水、土,竟然与从故乡带来的水、土一样,大家便决定在此定居下来。他们就是中国境内的撒拉族先民的源头。
  明代中叶,青海地区的新兴族群
  撒拉族的先民来到黄河边的循化谷地后,当时男人多女人少,撒拉族人娶附近藏族女子为妻,并要求她们归信他们信奉的伊斯兰教。那些随嫁的当地及周围藏族女子也提出一些条件,其中有些被撒拉族人接受,如院墙的四个角上放置白石头;结婚时把牛奶泼在新娘所骑的马蹄上;院庭内放牲畜的食槽;衣服不放在衣柜里而挂在横杆上等。
  撒拉族因此增加了新鲜血液,人口得以很快繁衍。尤其是和同样信奉伊斯兰教的积石山东边的甘肃临夏回民的通婚,以及那里的回民在经贸往来中横越积石山来到循化谷地后,逐渐融合于撒拉族之中。这使撒拉族逐渐发展了起来,到明代中叶,人口已达1万多人,合2000多户,成为青海地区一个新兴的族群。
  信仰的生根发芽
  公元17世纪初,元明时期西北地区的伊斯兰教中的聘请制掌教阿訇,凭借其宗教影响等因素,逐渐成为特权人物乃至终身任职的教长,形成了中国伊斯兰进程中的“门宦制度”,这一制度很快也进入到循化撒拉族人的生活中。
  公元1730年以后,循化开始出现“工”这种基层地方区划名称,整个循化撒拉族十二工的伊斯兰教教务集中在十二工总掌韩哈吉手中,他开始接受从甘肃临夏前来传教的回民马来迟所倡导的“冥沙经”和“前开”教规(“冥沙经”是马来迟于公元18世纪初根据伊斯兰教天经编撰的一种经,因其内容简化、念起来比较容易、省时,教众有婚丧事请阿訇念“冥沙经”,这种习俗很快在西北地区伊斯兰教徒集中地域盛行;“前开”是相对于伊斯兰教中传统的先礼拜后开斋做法,实行先开斋后礼拜的方便做法),韩哈吉接受马来迟提倡的教派,后来被称为老教。
  带着一部古老的《古兰经》和坚定的信仰,撒拉族先民从撒马尔罕来到循化谷地后,信仰也随之生根发芽,他们自称“撒拉尔”。清乾隆以后的官方档案中称之为萨拉儿、撒拉儿、撒拉回、撒拉回子、撒拉番回或番回。从后面这些名称可以看出,撒拉族与周围藏族和同信伊斯兰教的回族之间的密切关系。
  1954年2月24日开幕的循化县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上正式通过“撒拉”这一族名,使之成为中国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如今,撒拉人主要聚居在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和毗邻的化隆县甘都镇,以及甘肃省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的大河家一带。青海省的西宁市、黄南、海北、海西等州和甘肃省的夏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乌鲁木齐、伊宁等地也有少数撒拉族人居住。
  循化街子清真寺,与门前的骆驼泉和两棵岿然屹立的古柏浑然—体,成为黄河谷地—道神奇壮丽的风景线。尤其是珍藏在清真大寺院内的国家级瑰宝——世界上仅存的三部手抄本《古兰经》之一,更增添了耀眼的光芒。正因为如此,这处承载着特殊历史文化信息的景点,在700余年的沧桑风尘中,见证了从遥远的中亚地区长途迁徙而来的撒拉族先民,把根深深植于祖国的这片热土,不断传承民族血脉、民族文化和顽强奋斗的历史。
  走进红光清真寺
  在循化的日子里,我特意走进查汗都斯乡赞卜呼村,这里有一座中国工农红军修建的清真寺——红光清真寺。在青海众多的清真寺中,这是青海省惟一一座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伊斯兰教寺院。
  红军当年留在这里的历史已经显得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他们在村里自行设计、取材、施工、修建的一座占地约4亩的清真寺。
  当我在下午恬静而肃穆的阳光下走进那个四合院布局,由唤醒楼、南北配房、大殿组成的清真寺时,看到在屋脊、墙壁上闪闪发光的“红星”、“镰刀”,在大殿里抬头望顶,可以清晰地看到屋脊的花雕上镂空雕刻着许多五角星;距五角星附近,有弯口朝上的月牙形雕刻,月牙上带着小小的手柄,像一把弯弯的镰刀。一些被刻成“H”形的图案零散地分布着,这些都是变换了形状的“工”字。此外,在大殿屋脊的两侧墙壁上,冠以五角星铁帽的钉子酷似一朵朵怒放的梅花。这些中国大地上众多清真寺中所没有的素材及其“红色印记”,提醒我穿越过几十年的时光之镜,看到当年的修建者在失去人身自由、连基本生存都无法保证的条件下,在充满悲愤的情况下,在修建过程中巧妙地将红五星、镰刀、斧头、工字、领章等象征革命的图案雕刻在花砖之中,镶嵌在墙壁之上,书写着自己坚定的信仰。这座清真寺因此还肩负着全国首座民间红军西路军纪念馆的功能。
  一直恪守着的撒拉语
  在循化谷地生活的撒拉族没有本民族的文字,民众一直使用汉文作为书面交际工具。宗教界人士中也有人曾用阿拉伯、波斯文字母按撒拉语音记事。
  在循化采访的过程中,我在那些村庄里听到一种陌生的语言,这就是他们一直恪守着的撒拉语。撒拉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西匈语支乌古斯语组,与其他突厥语(维吾尔、哈萨克、乌孜别克语)一样,属于粘着语类型。由于与汉族、藏族、回族长期相处,很早以来就从汉语、藏语中吸收了许多词,随着自治县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撒拉话越来越多地吸收汉语单词和术语,来丰富自己民族的语言。
  离开那块白骆驼带来的部族的峡谷,我的记忆里已经深深地收藏了那首撒拉民歌:
  “提起我的家呀/我家在循化/白素布汗褡青夹夹/名叫个尕撒拉/担来了黄河水/砂罐里熬茯茶/同志你请下马/看一看撒拉的家/前山的花椒坡/后山的苹果园/露仁核桃白葡萄/挂满了撒拉的家。”
  它不是一种诗意的夸张,而是撒拉人生活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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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拉族骆驼泉族源传说很大程度上旁证了历史记载,也是撒拉尔文化中最重要的精神财富。街子清真大寺珍藏的古本古兰经,更是循化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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